徐玠低头看了一眼,立马将乌龟壳朝窗外一丢,又在袖子里摸了摸,便取出几颗黑乎乎的石子儿:“那就拿这个吧。”
说完了,低下头又吸溜了一口茶,红光满面地,气色非常之好。
东平郡王卡在嗓子眼儿里的那口气,“噗噜”一声吐了出来,连带着嘴皮子、脸皮子、肉皮子,全都跟着抖了三抖。
“嘎!”
“父王稍等,儿这就把铜钱拿出来。”按下心中邪念,徐玠正色道。
耳畔忽又传来一声嚎。
他的古钱不会被这孽障给卖了吧?
这是临时捡来的吧?
“嘎!”
“如何了?如何了?”东平郡王吓坏了,手忙脚乱要去拉,不想行动急了些,倒是一把拉了个空,反倒“咚”地撞在结案角,所幸是撞在肉最多的肚皮上,倒也不太疼。
别觉得他没瞧见,那石子上又是水、又是泥,看着就不像甚么端庄石头。
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徐玠,东平郡王思忖再三,到底没敢问出来。
上回还是拿铜钱占卜的呢,还说甚么必须得是丰年初儿的古钱才准,害得他花大代价买了好几枚古钱送给了这孽障。
东平郡王恨得牙痒,瞪眼瞅他半晌,将扇柄向他脑门上敲了一记,骂道:“你这不肖子,为父说着话呢,你还这般懒惰,我看你是讨打。”
徐玠却也没谦让,大剌剌将茶盏递了畴昔,还真就叫他亲爹给他满上了。
他的古钱呢?
上辈子瞧来仿佛永久没法企及的外书房,此生再看,也不过如此。
如何又换乌龟壳儿了?
徐玠“哦”了一声,身子一歪,又趴下了。
东平郡王这回连嘴都张圆了。
就是随便捡的吧?
偶然候,他爹挺好骗的。
“哦,拿错了。”徐玠低头一看,立马又把石子儿砸出窗外。
他本身一点没发觉,乃至还想抽两口烟袋。
徐玠恍了恍神,如梦方醒。
东平郡王一脚前、一脚后,怔怔看着好端端坐在案边品茶的徐玠,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好吧,确切该做下事了。
“我儿辛苦。”东平郡王的两个眼睛顿时重又变回了半圆,随后又弯成细缝儿,笑了。
相称之轻易。
此时的徐玠,手如鸡爪、口歪眼斜,两条胳膊一正一反地拧着,腿还在打着摆子,抖得满案碗碟都在跳。
东平郡王“咦”了一声
不知为甚么,他这心口俄然有点儿发疼。
万一获咎了老天爷,那他可吃不消。
这么快?
彼苍感到都来了,那难道表白,这孩子现在能给他占卜了?
如此一想,他立时喜得抓耳挠腮地,摆布望望,伸手抄起一旁的茶壶,殷勤向前一递:“来,为父替你满上,”
他一面捂着肚皮,一面便要转头叫人。
抬起袖子擦了把脸,他的神情更加惫懒:“父王您方才说了甚么?”
徐玠下认识地一缩脖。
正考虑着要不要问一声,猛不防徐玠在旁嚎了一嗓子。
“我说你这孩子,如何发楞呢?为父问你话呢,你闻声没有?”聒噪声蓦地变大,几粒唾沫星子溅上了脸。
东平郡王脸黑了。
徐玠也跟着笑。
“你这……是不是拿错了?”觑着徐玠的面色,他小声提示了一句。
郡王被他说愣了。
清楚他送了这不利孩子古钱来着。
“卜卦啊?”东平郡王两眼放光,热切地看着他的季子,像看着一堆发光的珠宝:“刚才为父让你帮着卜一卜为父的运道来着,看为父这趟差事能不能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