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拧着眉头,心下犯难。
她顿时张大了眼。
做了两辈子的针线活儿,这点掌控她还是有的,别的,西苑的路她很熟,今后地去南织堂,来回也要不了多会儿。
淑妃闻言,心下稍安。
“今儿早晨她们应当都不在。”康寿薇代替红药回了话,复又解释:“宫里人手一向不敷,今晚她们都上琼华岛并那四周巡查去了,方才上岛的时候,奴婢还瞧见她们来着。”
分开密林后,略辨了辨方向,她便抄近路去往南织堂。
“哗啷”,铿锵剑鸣伴着男人降落的语声,斫碎漫天月华。
这类时候若还想着脱身,那就太笨了。
康寿薇给红药的那锭银子,派上了大用处。
她吃紧语道,口吃得短长,嘴都像不是她本身的了,可她仍旧以绝大的力量强自平静下来,将手指向南面,又续道:
“回娘娘,不会太久的,娘娘若感觉行,奴婢这就去南织堂。”红药笃定极了。
这一刻,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到底起了些感化,她已经完整安静了下来。
她也是因了南织堂乏人把守,才冒出这动机来的。
红药用最快的速率在南织堂网罗了一圈,将一利用物找齐,尽数塞进袖笼,便又仓促分开。
她的表情亦如这月色,剔透而又欢畅,行动亦比来时轻松了好些。
“这体例好。”沉吟半晌后,康寿薇抢先说道。
眼瞧着那娇小的背影消逝在洞口,淑妃不由叹了一口气。
今晚的南织堂,公然看管松弛,只一名老妪值宿,宫正司的人一个不在。
这一刻,她更加感激宿世的湘妃。
想那顾红药也不过是个管库兼跑腿儿的,现在有了这向上爬的机遇,若不进反退,那就真是个傻子了。
淑妃怔怔地看着她,几近被这双清澈眸子勾引了去,下认识就想应下。
红药亦暗道了一声幸运。
正因有了湘妃,红药才会在西苑住了那么些年,对西苑各处了若指掌,不然,彻夜困局,怕是难明。
那银锭足有二两重,老妪一年也一定挣得了这么多,又见红药腰牌俱全,自是开门放人。
只消真叫把淑妃这尊大佛给打发走,这夜宴怕也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她自回她的小库房,再不掺乎这些烂事儿。
淑妃亦点头:“这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她似又游移起来:“这得要多大的工夫?”
“南南南……南织堂离这里很近,里头有现现现现……现成的布,针线也是全的,奴婢畴前在内织染堂学过扎花儿,虽那原是染色用的,只那花束集缀起来拿线缝上也还能看,把它缝在那一处挡着,勉强倒算是个花腔子。”
淑妃与康寿薇皆是眸光一亮。
临时换裙子,两下里辨别太大,很轻易被人瞧出来,而红药这体例,只是在裙子上做些窜改,便不那么较着了。
这般看来,人手不敷也有不敷的好处。
红药冒死地转着脑瓜子,宿世的、此生的,全都搅在了一处,脑门儿阵阵发烫,几近便要炸开。
越往下说,她的语速便越快,也越顺畅,脑中的动机连续串地往外喷涌,一时也不得礼数端方,飞奔至淑妃身边,蹲下来指导着裙摆道:
该如何办呢?
如果款式平常的裙子,直接缝上扎花儿会显得不伦不类,可这条裙子本就与众分歧,这般改一改,说不得还能收到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