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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九郎忙道“不敢”，又以请教的语气道：“如此良机，若不反将一军，岂不白废？只孙儿却猜不出，祖父的这一步棋到底下在那边？”
因本朝极忌外戚，故他这铺子也没敢张扬，悄没声儿地赚些银子花花罢了，建昭帝睁一眼闭一眼，亦未多管。
最后一句，似笑若叹，几近微不成闻。
只是，此处乃是密室，附近自是无人。
可惜的是，不知出于甚么起因，那小寺人俄然就死了。彼时建昭帝本就身子不好，乍闻其死讯，又急又痛，因而又病了一场，直养到建昭十四年开春才好些。
周皇后之父乃是小吏，因有个当皇后的女儿，便学着那些大户人家，在京里开了间当铺，便是驯良堂。
见他如此，汤正德大为绝望，叹了一声，提步前行，语声干涩而沉闷：“祖父谋的，不过是‘从龙之功’四字。有此四字，我汤氏头上的阿谁‘商’字，想必也就能换上一换了。只可惜，时不我予。”
黯然语至此节，汤正德俄然转首目注汤九郎，眸中映两点烛火，时明时暗：“你可知，祖父何故要投效那一名？”
从皇城返来后，徐玠在影梅斋足足窝了七天，连屋门都没出。
建昭帝身边阿谁传闻挺得宠的小寺人，到底是如何死的？
“呵呵”笑了两声，他忽又沉下脸，冷冷启唇：“天子不仁，则我汤氏再是板上鱼肉，也要生出两根骨头尖刺来，扎得他晓得疼。”
望住他衰老的面庞，汤九郎的心底，亦生出一丝戚然。
传闻，那小寺人祖上是个木工，打小便学了一手高深的木工活计，后家道中落，才净身当了寺人。
所幸他提早留了背工。
但是，他却仍旧不敢与汤正德对视，似是只要如此，阿谁名字，便永久不会被提及。
只可惜，祖父苦心孤诣这么些年，到头来，仍旧是一场空。
汤正德闻言，神情微怔，旋即目露讶色，又似大为欣然，展颜道：“好孩子，你连这一步也想到了，祖父真是欢乐的紧。”
当然，所谓传闻，必有不实之处，不过，事情的大抵走向应当不会错。
而徐玠在这数白天不竭思虑的，便是那此中较为关头的一事：
毕竟，那顾老太再是首要，也不过是一名故交，且徐玠也在请人暗中查找，故可将此事暂放一旁。
“我让你父亲去驯良堂走了一遭。”汤正德并没卖关子，很快答道，面上的神情几近是欢愉的：“那驯良堂的背后，乃是国丈。”
未几时，宝叔便无声无息走了出去，斑白的头发被帘子底下的风吹着，越显得衰老不堪。
此事曾为一时之怪谈，因事件古怪，又有几分香艳色采，宗室里到处都有人说小话儿，这才让处于边沿地带的徐玠，也听了一耳朵。
汤九郎怔了怔，旋即面色大变。
但是，汤家已经没有这个时候了。
若要大齐不亡，则建昭帝便不能死，而他既不能死，则宿世产生在他身上的一应事件，便最好皆不要产生。
他再叹了一声，负手步出那间美饰华丽的石舍，回到了嵌着夜明珠的阿谁房间。
此言一出，满室如死。
汤正德点了点头，站起家来，望着窗外薄薄的雪色，唇角浮起一个笑：“罢了，宝叔先陪我去外头逛逛。好久没在雪天散过步了，也不知今后另有没有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