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花了好几息的工夫,她才终是明白了过来,直气得脸都青了。
徐玠想了想,低声告了个罪,便抬手摘下了眼镜。
徐玠隐在水晶片后的凤眸蓦地迸出灼亮的光来,却因有物遮挡,无人得见。
一刹时,世人的面前,现出一张俊美而又好笑的少年的脸。
诸女眷亦与她一样猎奇,成国公夫人便笑着道:“是啊,这眼镜又是个甚么物件,真真是前所未闻,五爷倒是说说看呢。”
“呵呵呵”,满屋子的女人都笑了。
见他言行自如,并无被人嘲笑的难堪,朱氏一时倒也息了,只拧着眉心活力。
有她二人带头,众女眷便也不憋着了,一时候,偷笑声此起彼伏,此中又以女孩子的笑声最为清脆。
换言之,他对嫡母,非常不敬。
那意义不要太较着。
言其俊美,在之于其骨相端倪确然漂亮;而言其好笑,则是他眼睛上那两个青黑的圆圈儿。
顷刻间,满屋俱静,一道道视野全都凝在了徐玠的脸上,有那离得近的,更是将眼睛张大,细心打量着他鼻梁上的眼镜,只觉不成思议,这么个小东西,竟有如此功效。
世人互换着心照不宣的视野,花厅中亦有了一阵诡异的温馨。
思及至此,便有那熟谙王府景象的,悄悄去看朱氏。
徐玠一脸地宠辱不惊,躬身道:“母亲提点的是。还要请娘娘并诸位高朋恕罪,因脸孔不洁,惊骇了娘娘的驾,并扰了诸位雅兴,我这才戴上眼镜遮挡的。”
“这个眼镜,又是甚么?”停了一息,她又诘问,身子前倾,美目微张,瞧来不像高贵的妃子,倒像个不知事小女人。
要看就看那贱种啊,甚么眼镜、甚么惊驾,这类大话也有人信?
不得不说,在争光徐玠这件事上,朱氏的脑筋一贯转得挺快。
都说打人不打脸,此人如何专拣着脸打呢?
徐玠恭声道:“启禀娘娘,并告诸位高朋,此物我是偶尔得着的。因我发明,如果把水晶片磨出必然的弧度来,便能够让人看东西看得更清楚。”
只是,那声音高得拔尖儿,满花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徐玠面色稳定,拢袖上前施礼,行动神情无不安然,涓滴不为那暗笑所扰。
现在乍闻有此一物,竟能令人看东西更清楚,她们自是又猎奇、又心动。
朱氏被瞧得几近发毛,几乎便要叫人拿靶镜来给她照照。
众女眷不免心底哂笑。
老夫今儿就让你们开开眼。
这是如何个意义?
不过,锦乡侯夫人这话倒也不算错,如何瞧着徐玠都像被人打了。
合着都觉得是她打的啊?
这戏也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