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就是如许。”她捧起茶盏猛灌了一大口,不顾那茶汁微烫,直着脖子咽了下去,抬袖向嘴边一抹,重重点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甚么也没瞧见。”
她不露陈迹地打量了余喜穗一眼,却见她面色微白,两个眼睛却亮得怕人,既似惊骇,又似镇静。
她这儿一通开门阖户地,若要惊动听,早轰动了。
她眉头颤了颤,忙垂首道:“奴婢多谢娘……”
这是徐玠上回托李九牛带来的,传闻是现下外头最时髦的炒青,只消取出十余片叶儿来,拿沸水一泡,便能直接入口,其香清幽、其味甜美,倒是比甚么煎茶、煮茶都要便利很多。
宁妃也唬了一跳,正欲直身,一个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没口儿隧道:“不好了,不好了,宫正司的嬷嬷来了。”
几近是清一色四十以上的女子,俱是三等以上的服色,眉眼灰寂、神采冷酷,通身高低都透着一股暮气。
红药凝了凝心神,上前两步,亦向门外看去。
相较于宫正司的女官,这群灰衣宫人予人的感受,格外阴沉。
想必,这便是皇后娘娘的手笔。
余喜穗下认识地也喝了几口茶,惨白的面色,垂垂规复如常。
顷刻间,茶盏中白雾升腾,清浅的茶香四周环绕着,那微带苦涩的香气,令红药怦怦直跳的心,亦随之静了下来。
她低下头,望着盏中浅碧色的茶水,酝酿了好一会儿,方才真正擎出一个甜笑来,举起茶盏歪了歪头:“这是甚么新奇喝的,味儿真不错,回味还是甜的呢。”
这也全拜吴嬷嬷所赐。
“这才对呢。”红药心下微松,上前替她续了些热水,柔声道:“我们一向坐着吃茶呢,待吃完了茶,便一块儿做针线,外头的事我们一概不晓得。”
换言之,宫正司现身,必是大事。
“给你你就拿着,那么多话何为。”宁妃似颇不喜,娇柔白嫩的脸上,浮起一个无甚笑意的笑:“宋掌事自来了本宫这儿,事事都要筹划着,辛苦得很,本宫最是奖惩清楚,这是你差事办得好,赏你的,接着罢。”
她回过神来,便瞧见了一张白得没有一丝赤色的脸。
如同一群会动的纸片人。
几近与此同时,钟粹宫中,宁妃亦正说着与红药不异的话。
“内安乐堂!”红药失声轻呼,旋即缓慢掩口,目中涌出一丝惊骇。
倾巢而出。
余喜穗人还不错,动静也通达,红药不想与她生份了,待会儿少不得捧茶登门,说上几句软话,做个小、服个低,把事情圆畴昔。
余喜穗强笑了一下:“恰是这个话。”
语毕,不紧不慢地展开掌中捧着的明黄锦帛,安静隧道:“娘娘,跪下罢。”
而宫正司的职司,便是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凡后宫有违祖制、犯下罪过者,皆归宫正司措置。
放眼皇城,再无第二局,司、监,有此穿着。
严宫朴正视着她:“是陛下颁的旨。”
还真是巧。
思忖间,余喜穗早拉着红药直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还往四下瞧,小声儿隧道:“快着些,别轰动了人。”
宫正,秩六品,乃是正端庄经的女官。
街口处此时行过的,已非白衣绿裙的宫正司女官,而是一群灰衣宫人。
“奴婢请宁妃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