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宫正微阖了眼，掩去了眼底深深的倦怠。
严、杨二人俱皆一凛。
转过视野，再不敢去看杨管事，宁妃只一径望向东窗，语声轻颤：“那……那下药之法，实在也并不是很……很费事。”
看着那张娇柔温婉的脸，一丝凉意，渐渐爬上了严宫正的后背。
“姑姑既然传闻过，那我也不说红柳是如何去的行宫了，只说邓寿容，她找到阿谁嬷嬷，给了她些银子，让在行宫措置掉红柳，没多久，红柳便死了。”宁妃说道。
这个处所，她一息都不想多呆。
“恰是如此，姑姑高见。”宁妃阿谀了严宫正一句，语罢，也没忘了杨管事，又道：“杨管事也是冰雪聪明，一猜即中。”
严宫正立在廊下，望向檐下的那一抹天空。
此乃她由衷之语，然听在宁妃耳中，多少有些不安闲。
很平常的语气，一如她此前述及下药诸事时的云淡风轻。
宁妃倒也没多卖关子，很快便道：“邓寿容悄悄奉告我说，她正在查一种很古怪的物事，且已然查出了一点端倪。而若此事查明，则那老嬷嬷便再不会威胁到我们，还要反过来为我所制。”
“好说。”严宫正淡声道，转向杨管事一点头：“交予你了。”
宁妃早知她们会不解，颤声解释道：“之前为着防身，我让邓寿容弄来了一点……一点毒药，我也不知那是甚么毒，因一向没用上，便好生收着，厥后她办砸了差事，我觉着她不能再留在身边了，便给她下了毒。”
杨管事便暴露叹为观止的神情来，点头道：“你这心性，倒是不比我内安乐堂那些老嬷嬷差了。”
宁妃惨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个惨笑：“如此，多谢姑姑成全。”
便如宁妃，脑筋转得快、景象看得明，能屈能伸、知人自知，也难怪她能一起爬到高位。
严宫正倦怠地挥了挥手：“我们的人都撤了罢。”
许是门窗紧闭、殿中闷热，又许是宋掌事一向反拧着她的两臂、让她非常痛苦，此时，她的额角充满了豆大的汗珠，神采亦有些恹恹地。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戳心窝子，饶是心性非同凡人，宁妃亦气得面色乌青。
死上个把人，在她眼里仿佛不算甚么大事。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习觉得常。
宋掌事并非宫正司之人，而是被她们说动以后背叛的，也算宫正司安插在钟粹宫的一枚钉子。
静嫔便是畴前冷香阁的主子――张婕妤，现在，她便住在景阳宫，严宫正咱她说过两句当年之事。
言至此，她“啧啧”点头，一脸可惜：“可惜了儿的，多好的天份，眼下倒是把本身个儿的命给折腾没了。”
她转换身份竟是极快，称呼也改了，态度亦甚是恭谨，再没了平常的高高在上，自但是然地便摆出了低人一等的姿势。
杨管事道了声“好”，旋即提声叮咛：“来人。”
“我不累，就是感觉这秋雨怪恼人的。”没容她说下去，严宫正便张眸笑了笑，神采如常，方才的疲色已是一扫而空。
宁妃并不敢回望于她，垂眸道：“回姑姑的话，这也是邓寿容找阿谁老嬷嬷帮的忙。红柳虽不知情，但她却也不笨，有一次竟摸索着问起那茉莉粉之事，自是留她不得。只我不想让她死在宫里，正巧传闻太后娘娘要派人去行宫，我便叫邓寿容将动静透给了她。当时候红柳在冷香阁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