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余喜穗捧着一盅温热的牛乳,直气得面色乌青,两手都在颤抖。
而那书案上堆积的纸页与书册,亦老是堆得高高地,从不见减少。
“二皇妹。”好久未曾出声的至公主,此时终是开了口,沉肃的语声,刹时截断了二公主余下之言。
吴嬷嬷每晚相陪,夜夜不辍。
她点头晃脑地起来,似是非常感慨:“俗又有何不成?本宫就喜好玩儿,就喜好看闲书、听闲事、说闲话,本宫哪,实则也是个俗人……”
余喜穗倒是夷然不惧,冷冷地回视于她。
好笑红菱,竟还做着被三殿下重用的好梦,的确不自量力。
大声谢恩的同时,她已是重重叩首,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
此际她忽一回身,三公主一时不防,脚下一个踉跄,竟是一跤坐倒,额头正磕在案角。
倒是一口应下了红菱所求。
挺好的不是?
言下之意,红菱乃小人,而红药如果将她算计走,则有能够成为三公主的亲信。
更何况,不管她言语与否,只要一转脸,吴嬷嬷便能再编出一番话来,去教唆红菱。
至于三公主么……
既是如此,红药便也懒得废唇舌了,爱甚么是甚么吧。
红药闻言,喏喏应是,硬是不接她的话茬。
太后娘娘许是已经瞧出了甚么,若再不做个模样出来,亏损的还是自个儿,倒不如退上几步,让这两个斗一斗。
据陈长生透来的动静,三位殿下虽皆很得太后娘娘的宠嬖,但比拟较而言,至公主与三公主更得宠些,二公主就差了几分。
不过,再一转念,红菱便又觉出些许豁然。
二公主夙来与她要好,早知她不会回绝,此时便又笑道:“那二姐姐再替你赏小我,也给她一份出息,可使得?”
此言一出,二公主便像是被人击中软肋,立时开口告饶:“好嘛好嘛,我不说啦,皇姐姐莫恼,还书的日子还没到呢,再容小妹多瞧两日。”
“传闻你比来总头晕,这一个时候便由得你好生歇息,歇息好了再来值宿。”知会红药的,天然便是吴嬷嬷了。
再者说,有她二人在前,太后娘娘想必也不会总盯着这里了。
“二皇妹,莫要再说了。若不然,那本书我可就要收回了。”至公主肃声道,语气亦颇严肃。
余喜穗远不及红药与红菱沉得住气。
红菱自知其理,且二公主之承诺,也正合她的等候,遂一脸欣喜隧道:“奴婢谢二殿下,奴婢谢大殿下,奴婢谢三殿下。”
二公主探手摸摸她金饰的发顶,柔声道:“感谢皇mm啦,皇mm真好。”
劣等人?
“哦,本宫记起来了。”二公主将手指向额角悄悄一点,似是想起了甚么:“刚才还端的有傻乎乎的小女人在中间儿呢,本宫摔下去的时候,那孩子都吓傻了,若不是这个红菱拉了她一把,本宫就该拿她当个肉垫儿了。”
顷刻间,鲜血披了她半张脸。
“皇mm,姐姐替你做了主,可使得呢?”二公主未去理她,只柔声问了三公主一声。
自这一日起,红药的洒扫差事,便此告一段落,吴嬷嬷将她与红菱分在了一个班,而两小我的第一桩差事,便是值宿。
她恭谨应了个是,微抬下巴,视野停落在宝座的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