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尚宫的胸口起伏着,内心怄得短长。
只要尸首不在哕鸾宫就好,至于吴嬷嬷是死是活,现下可也管不了这很多了。
程寿眉对她极是信赖,闻言面色一白,旋即点头:“既这么着,那我便带人出来奉侍三殿下。”
因而,很多人都听到了一个词:
吕尚宫行事,真是滴水不漏。
吕尚宫等了半晌,因还担着苦衷,便又试着轻声问:“三殿下,您是现在就换上衣裳么?”
她惊诧回顾,便见一人快步走了出去,细看之下,恰是方才领队的那名老嬷嬷。
那老嬷嬷凑去她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个气候,尸首没那么快腐臭。
半屋子的人顿时白了脸,便连夙来平静的吕尚宫,此际亦是满面惶然。
吕尚宫神情一紧,疾步走进屋中。
见三公主一双眼睛紧盯着那套衣裙,吕尚宫觉得她急着要换上,便殷勤地说道。
吃惊了吧,三殿下?
此时,这老嬷嬷的神情虽还安静,然行动却有些乱,乃至可称踉跄。
见人手齐备,吕尚宫便将她们招至跟前,将人手分红三队,一队由那老嬷嬷领头,直奔后罩房,另一队在院中候命,吕尚宫本身再领一队,唤来红菱,淡声道:“孙管事,劳您驾,带我们去吴嬷嬷的住处瞧一瞧。”
魇胜,乃大齐后宫最忌讳之术,凡有犯者,必将蒙受最峻厉的措置。
若那味道恰是尸臭,则此事只大不小,三公主的安危自须放在首位。
“你带几小我搜一搜。”她叮咛道。
吕尚宫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回三殿下,衣裳就在这儿了。”
吕尚宫命人去仁寿宫送信,一是要知会太后娘娘,二倒是为着三公主。
而即便如此,吕尚宫的神采亦极其丢脸。
二人分头而去,吕尚宫便又回到院中,再等了半晌,方才分开的那大哥嬷嬷终是回转,身后跟着好些尚宫局的女官与粗使仆人。
“我没敢说。”程寿眉面庞肃杀,蓑衣上雪水熔化,滴落于阶前,很快便湿了一小片。
颤抖的语声,似能想见那说话之人惊骇的神采。
魇物儿。
好一会儿后,她才终究像是听懂了吕尚宫之语,悄悄“嗯”了一声。
吕尚宫忙冲她招了招手,又将周遭人等遣去,待程寿眉走近了,方低声问:“太后娘娘晓得了?”
世人此时也都如法炮制,随后,一名身形健旺的女官便替下红菱,上前推开屋门。
一阵阵难以描述的恶臭,自袋中喷涌而出。
虚掩的门扉中,那股尸臭气已是更加地浓,她不紧不紧取出方帕子,蒙住了口鼻。
吕尚宫也未再多想,奉侍她换好衣物,那厢便有女官出去禀报:“外头来人了。”
吕尚宫微点头,问:“你寻了甚么由头?”
三公主俄然挑衣裳穿,谁晓得里头有没有古怪,吕尚宫让两边的人一起找,互为监督和印证,且把自个儿了摘了出来。
大节下地,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太倒霉了。
强抑下那股恶臭带来的眩晕之感,吕尚宫上前两步,正欲说话,蓦地,门外俄然传来一阵鼓噪。
多日来的严峻与压抑,在这一刻,稍得纾解。
从腐臭的程度来看,这尸首应当不是吴嬷嬷。
“吱哑”,木门收回令人齿酸的声响,跟着门扉开启,那浓烈的尸臭气劈面而来,中人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