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没有“过后”。
那发丝自帘幕缝线的空地穿出,绕过老旧门框上头的木刺,系成活结,凡有人进屋,发丝便会断。
好一会儿后,她方才适应了里头的光芒。
吴嬷嬷的死讯,红药便是从她们口中得知的。
红菱很聪明。她应当晓得,此时最好的体例,不是胡乱攀扯旁人,而是一推到底、一问三不知。
一念及此,红药便觉腹中饥火灼灼,嗓子渴得几近冒烟,且这天寒地冻地,那砖地与砖墙都透着寒气,她方才是太困了,才得盹着,现在倒是不敢睡了,只在屋中绕圈打转,活动着几近冻僵的手脚。
红药掸了掸裙畔落下的雪粒子。
但是,此际回思当时对话,红药总觉着,徐玠似是有所保存。
她已经好久未曾动笔墨了。
红药与红梅也被放了出来。
“罢了,喜穗随我来罢。你们几个,都去一边儿站着,不准说话,也不准走动,等一时宫正司的人会来领你们走的。”吕尚宫的声声响了起来,让红药回了神。
雪地上的那道拖痕,此时仿佛淡了几分。
而实际上,这独步居倒是一间仅容回身的狭小禁室,除铁门上方尺许小窗外,四壁空空,人在屋中只能半坐着,腿都伸不直。
红药觉着,再等上半刻,她也该“熬不下去”。
就是不甚清楚罢了。
红药莫名有些感慨,低垂的视野,悄悄掠过自个的手指。
而她更该想到的是,既然红药敢以稻草人反陷于她,便表白对方早有脱身之策,底子不怕她拿笔迹说事儿,说不得还张好了网等着她往下跳。
红药很快便被押回了独步居。
脚步声、说话声,以及偶尔闪过窗边的灯火,无不明示着一件事:
红菱一死,反解了她的困局,这也真是休咎相依,世事难料。
红药掩唇打了个哈欠。
她凑去窗边,凝睇着那一线暗淡,估摸着现在约为酉初。
管事嬷嬷见状,觉得她是怕得太狠,哭都哭不出来了,倒也挺对劲,阴笑着将她推动独步居,“哐”一声便关上了门。
挺高雅的项目不是?
纵使队中不乏孔武有力的健仆,陡见群狗袭来,亦吓得脚软,女官们更是吓得花容失容,步队被冲得七零八落。
是红菱坚不吐口、还是另生变故?
这倒是因为,那井底只极浅的一层水,水底尽是碎石,红菱的脸被碎石划烂,又在那脏水里泡了两天,肿胀腐臭得犹为严峻。
启事安在?
红菱晨起、梳洗、出屋,乃至于偷偷贴上她屋门,谛听屋中“鼾声”的行动,尽在红药耳中。
这突如其来的敞亮,令红药下认识眯起了眼。
此亦为宫正司不成文的端方。
她内心七上八下地,被几名健仆押进了问话之处。
缩在门边,红药啃着冷透了的饭菜,睁着眼睛到天明。
两天后,宫正司的人才在金海桥西的一座枯井里,发明了红菱的尸首。
每思及此,红药就恨不得一把抓花那张脸。
此前她也曾与徐玠推演过,如果红药斗倒了红菱,红菱会如何。
徐玠的答案,与周皇后完整分歧。
询问的过程比红药想得更轻松。
就这么着,两伙人比着劲儿一起抖进了宫正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