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禄萍原也不过将此事做个由头,此时听她所言,忙自应下了,又低头沉吟了半晌,便回身移来了一座小插屏,将炭炉暂掩,方碎步行至皇后娘娘跟前,谨慎翼翼隧道:
“哟,这是侍寝了?”未容她说完,周皇后便挑眉问了一声。
周皇后闻言,倒觉好笑。
固然皇祖母向来没说过,母后也不肯说,但是,她们脸上的神采,她看得出来。
“主子这话说的是,贵妃娘娘当真经心极力。”谢禄萍满脸调侃。
她只晓得,她面前的那一大壶茶,已经被她喝干了。
三公主从鼻子里,收回了一声轻叹。
那宫女叫甚么来着?
周皇后被她说得一愣:“如何俄然间地就提及这话来了?”
“噗哧”,周皇后绷不住乐了,脸颊更加红得滴血,作势将帕子打了她一下,嗔道:“甚么荒废工夫?混说甚么呢你?”
红药是甚么时候返来的呢?
丑小鸭、矮子鼻儿、野天鹅、狐狸列那、拇指女人……
天子陛下对这位神医非常着紧,不但抽调了几名内卫轮班庇护母子俩,更选出两名女卫寸不离地跟着,的确拿她当宝贝疙瘩,不晓得的,还觉得陛下是迷上这位半老徐娘了呢。
谢禄萍早便想好了说辞,此时便道:“主子,眼瞧着就要到年关了,除夕、正旦、人日、上元,全都连在一块儿,这肮脏事儿夹在里头,大不吉啊。”
嬷嬷走了。
三公主靠坐在床前,两手抱着膝盖,小小的眉头紧皱着,望向窗外。
可自打母妃分开后,嬷嬷便再也不准她藏起来了,还总要她重视礼节。
“啪嗒”,槅扇外俄然响起脚步声。
那是一所极精美的小院儿,位于慈庆宫附近,因不在六宫范围,调派两卫人手非常便利,又因离外皇城近,尚膳监的药膳亦能兼顾。
孰料皇后娘娘底子不觉得意,目中乃至还生出两分兴味,点头道:“这倒也挺风趣儿的,可贵有个学问多的,你又说这一名生得甚美,陛下必然见色……猎心喜,想来另有下文。”
“这事前不急。”周皇后笑着抬手打断了她,拿下巴点向插屏的方向,闲闲语道:“少不得先把这事儿了掉,也好教母后放心。”
她俄然收声,留下了一段意味深长的空缺,很快又续:“如果主子再一举得男,小皇子身边有个照顾是其一,主子膝下不也热烈些么?”
“三殿下,奴婢是来给您说故事的,您要听么?”
心也是。
嬷嬷不在了。
耳边是很熟谙的声音,让三公主想起了局促暗中的山石子洞。
三公主抱紧了膝盖,身子缩成一团。
三公主眨了眨眼。
感受着身后的密实与温软,她才想起,这个大兔宝宝,是昨晚阿谁宫女拿来的。
见此景象,谢禄萍便更加放开胆量,又道:“主子,这除夕与正旦、上元三晚,陛下都要来坤宁宫,现在六宫里能侍寝的也没几个,主子何不……”
(第二卷完)
她有些倦怠。
那声音是如此动听,一如那持续不竭的故事,让三公主听得忘了时候:
屋中只她主仆两个,她说话便没了那些忌讳,且皇后娘娘也爱听。
更要紧的是,不知何时,三公主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小手抓着她的腰带,清澈而又敞亮眼睛,紧盯着她开合的嘴,小脸上挂着梦幻般甜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