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在旁听着,便随口问道:“那韩昭仪是染了风寒,这事儿我记得。只那纪昭仪又是如何回事儿?也病了么?”
三公主也已起了榻,还没换衣裳,正穿戴中衣坐在妆台前,由梳头嬷嬷帮着挽发,时不时拿小手揉着眼睛,显是没还没醒盹儿呢。
坤宁宫大总管戚良此时便碎步上前,将大红锦缎的名册呈上,轻声禀道:“启禀娘娘,这是今儿在席的名录,请娘娘过目。”
当此际,殿中早已坐满了嫔妃,放眼望去,真真是珠光翠影、云鬟雾鬓,满殿的美人儿看都看不过来,晃得红药两眼发花。
周皇后也跟着弯眸:“可不是这话么。比来真是丧事不竭,陛下也很欢乐呢。”
三公主这年纪的小女人,就爱吃甜的,且柳夫人也说过,人没精力的时候,吃些甜食亦有裨益。
太后娘娘见状,倒也曾动念将红药留下,只此事到底不经她的手,而是由周皇后亲身筹办的,李太后不欲令她难堪,这动机便也只在心头一转,便即丢开。
诗婢这外号,宿世此生,都只属于红杏一人。
“母跋文性真好,就是她。”周皇后含笑着举起茶盏,略沾了沾唇,复又搁下,拿帕子揩动手指,缓缓隧道:
因本日乃是小宴,不必大妆,故三公主这身衣裳乃是极可儿的棠梨色,浅白嫩粉相映着,髻间珠花亦挑了宝贵的粉珍珠,连脚上的小靴子亦是桃晕红织锦的料子,穿戴起来粉嫩嫩地,像才出锅的寿桃儿。
胡乱想着这些,皇后等人已然来到了最高处的席面儿,在一众嫔妃的见礼声中,世人各自落座。
她拖长了尾音,笑语嫣然,连眼底都含着笑意。
不过,这积雪连城的风景,在接下来两日的晴暖气候下,垂垂化尽,到得迎春宴当天,宫道上的雪水已然干透了,唯墙角另有残雪堆叠,却也不成气候。
左不过一个宫女罢了,旧的去了,自有新的补上来,且周皇后亦曾言,那辽北来的宫人更诚恳、更忠心,比现有的可靠多了,用着也放心。
李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扶着两名小宫人的手起了身,抢先往外走,周皇后领着三位公主随后跟上,一行人去殿外乘上步辇,很快便到得琼华殿。
有此媒介,李太后便觉着,与本身安危比拟,红药的去留,委实不值一提。
李太后是最后一个到的。
只看下方席面儿,坐得满满登登地,没来的只怕没几个。
红药起了个绝早,梳洗结束后,便去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