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在旁暗自咋嘴。
“有了这身儿衣裳,纵使这殿里站了一万小我,纵使姐姐老成了嬷嬷,陛下也能头一眼瞧见的。”
诸嫔妃纷繁起家见礼,刹时间,殿中似拂过一阵暖风,再不复此前的剑拔驽张,美人们扬起笑容、飞出娇音,那一声声又甜又嗲的“拜见陛下”,的确能把人给酥化了。
“咔巴”一声,红药抬手合上了自个儿的下巴。
“姐姐是用心来得这般迟的吧?”笑声未歇,丽嫔语声便又响起,嘎嘣脆的京腔,利落极了。
啧,这才有点儿宫斗的架式。
所谓枪打出头鸟,充嫔既然要出这个风头,那就需做好被大风刮掉一层皮肉的筹办。
众女俱皆大惊,忙看向殿门,果见侯敬贤正绷着张老脸,寂然立在门边,在他身后,正晃过一角明黄的衣袍。
带着水音的语声,似能化散民气,话声未了,她忽似站立不稳,“嘤咛”一声,堪堪便要软倒。
简朴一句话,便将这身衣裳拔到了极高处,却将那著衣之人,贬到了灰尘里去。
瞧着倒是怪眼熟的。
世人俱皆直身落座,建昭帝便侧首望向仍立在阶下的充嫔,将那专注而带着热度的眸光,尽拢于对方身上:“爱妃也快快归座去吧。”
满殿莺燕、姹紫嫣红,倒是终不及那素洁天鹅、高慢冷月来得醒日啊。
连续串带有警告意味的响动,终是惊醒了美人在怀的建昭帝。
回顾召来个小寺人,命其将充嫔扶回座中,建昭帝这才颠颠儿地走了过来,腆着脸道:“母后恕了儿吧,儿来得迟了。”
充嫔倒是恍若未闻,只向上微一折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妾因要吃药,多担搁了一会儿,这才来得迟了,并非故意为之。”
这是丽嫔的未尽之言。
这话一出,世人俱皆笑了起来。
建昭帝眼疾手快,上前一把便揽住了那一握纤腰,清隽的脸上,漾满了体贴与柔情:“爱妃谨慎些,但是有那里不舒畅?”
她越说声音越低,目中水波盈盈,似得见天颜的冲动,又似与久别的爱侣相逢,不知蕴了多少情素在此中。
可贵这些高位嫔妃这般同心,你一言、我一语地寒伧人,也算替众女出了口气,大师伙儿自是笑得高兴。
她本是江南人士,虽生得不甚美,却胜在婉约细致,那京腔里亦带着绵软的调儿,非常动听。
心中转着动机,建昭帝脚步不断,行珍宝座阶前,方回身冲着下方摆了摆手:“众爱妃平身,都坐,都坐。”
再夸姣不过了。
总之,后宫嘛,你懂的,这类事情委实并不鲜见,起码建昭帝比元光帝那狗天子好得太多了,那元光帝……呸、呸,那老肥男才真是臭不要脸呢,活脱一个昏君。
便连红药亦是瞠目结舌。
“实在姐姐大可不必如此。”丽嫔永久那么心直口快,再度说出了世人想说而不能说的话:
李太后那里会真恼了他,只轻斥道:“这会儿倒想起你母后、你媳妇和你闺女来了?”
高低打量了充嫔两眼,和妃温婉的脸上笑意盈然,作势举手施礼:“姐姐在上,小妹一时讲错,您多包涵。”
“臣妾失礼啦。”丽嫔笑靥如花,一身火红的红裳,映出她美艳的容颜。
太后娘娘专意盯着茶盏上的描金纹,一声不出。
却不知,这出挑的美人儿又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