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对方不虞，他又缓慢弥补：“那暗卫绝非国公府的侍卫，部属亦不知其来源，只知这几人技艺极好，部属数度派人暗查，都没瞒得过他们，还折损了几名部下。”
九影沉默地站着，并未搭话。
九影仍旧不出声，如一根虚幻而又生硬的石柱。
“目今倒是人家占了先手。别人已在都城，身处下风，又被我们威慑住了，这才一副诚恳样。若不然，你觉得他会心甘甘心把宫里这些人拱手交给我们措置？”
灯笼投下暗澹的白光，在他目中化作两点幽焰：“一个险死、一个拯救，定国公府么……却也风趣。”
黄朴扫他一眼，却也不急，悠悠然地端起茶盏，再饮了一口茶。
九影肃声禀道：
“甚好。”黄朴对劲地点了点头：“这一步我缓谋很久，终是派上了用处。你奉告她，经心奉侍朱老太太，很快她就会去东平郡王府的。”
黄朴低低“唔”了一声，屈指在竹案上悄悄敲击了几下，旋即作出决定：“既如此，撤除便是。”
九影闲逛的身形一滞，旋即不再踌躇，叉手说道：“禀主子，殷秀才身边一向有暗卫盯着，不易动手。”
黄朴亦未去看他，只昂首望向那一勾淡月，语声悠长：“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体例把李氏弄死，届时举国皆哀，他就能趁着奔丧之机回京了，真是……”
九影这才像是俄然活了过来，叉手道：“回主子，部属过后想了想，总觉此事蹊跷。两卫清楚人手吃紧，却将仁寿三宫护得周到，这很不普通，部属便大胆将万寿云剔除了出来。”
黄朴眉峰动了动，目中有了一丝异色：“一下子认两个女儿么？”
忽一转眸，目中闲逛的幽焰，蓦地灼向九影：“如果是你，你选哪个？”
黄朴微有些动容，抬开端直视着他。
“笃、笃、笃”，击节如鼓点，与轻微的竹风应和，有一种奇特的韵律。
他的手又抬了起来，按向眉心处，倦意浓得似是化不开：
黄朴“呵呵”笑了起来。
九影仿佛愣了一下，很快便又反应了过来，躬身道：“回主子，向采青已经被朱家买去了。”
“是，主子。”九影垂首应了一声，游移半晌，又道：
暖茶入腹，他的语声中，似亦带上了几分温度：“有话你便说，你我之间，用不着那样谨慎。”
烛火再度拢上他的脸，他的目中有着一丝难掩的讶然：“竟致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