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自镜中看去，见她两手空着，不由惊奇：“不是说领饭去了么？如何空动手？”
“女人，外头风大呢，可别吹着了。”大丫环荷露此时挑帘进了屋，见红药只穿戴中衣立在窗边，忙柔声劝了一句。
不过，这也不是甚值得夸耀之事。
红药正坐在榻边着袜，闻言便道：“就起罢，再睡也睡不着了。”
荷露领命出了屋，见芰月微丰的身子正立在廊角，一个劲儿地冲她招手。
想想看，女孩子有多么地好打扮不是？
红药回声回顾，含笑着道：“无事的，气候暖了，这风也不凉。”
当然，照红药看来，在奉侍人这件事上，她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及自个儿。
荷露、芰月、菡烟、莲香四个乃是红药的贴身大丫环，皆是刘氏与常氏亲挑上来的，不但生得划一，端方上头也好，并未因红药的出身而瞧她不起，奉侍得非常经心。
“那奴婢先把羊乳给您端来，您先喝两口润一润可好？早餐恐要迟些了。”荷露收将梳拢之物收好，一面觑着她的面色说道。
“我也这么说呢。”芰月跟着道，旋即又叹：
“出事了。”尚未走近，芰月便压着嗓子说道。
不消多时，她们的肩膀上、发鬓间，已是落英班驳，似担着白雪，湖水青碧、红杏如霞，真比那画儿还都雅。
刘氏在国公府的职位，划一于太后娘娘之于皇城，得她青睐，红药便是长出八只脚来横成了螃蟹，全部国公府也没人敢管她。
她咬住唇没往下说。
比来下人们都在传，说是老夫人拿新认的二女人下饭，一顿能多吃大半碗呢，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见红药相问，荷露忙陪笑着回道：“回女人的话，芰月领饭去了，一会儿就返来。”
更何况，红药生得还都雅，端倪如画、肤若凝脂，便只这般瞧着，刘氏也觉欢乐。
当然，若真有哪个儿子精于打扮了，刘氏这个当老娘的可又得担忧了。
她越说越怒，脸涨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地，显是气得不轻。
荷露会心，口中仍旧与她闲话，手上行动倒是缓慢，敏捷地替红药挽了个垂鬟分肖髻，又细声说道：“女人，头发梳好了，不知女人想戴哪套头面？”
红药实则早便发觉她与芰月方才的动静，却也懒很多问，只笑着点头：“就听你的。”
荷露闻言，实在吃了一惊，一双鹿眼张大了好些：“吓，竟有这等事？这章大女人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