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朴的战略,是不是?”许承禄笑了笑,一双眼睛却幽深得如同无底洞。
“恰是。”许承禄懒洋洋地呵欠了一下,神情涣散:“那墨客与那些所谓凶人较着是一伙的,他们想要借章大女人的死肇事,至于他们生的是甚么事么……”
正说着话,他忽地“嘶溜”了一声,五官皱起,似是被梅子给酸倒了牙。
徐玠确有此意,点头道:“是简朴,但,有效。”
“你又说对了。”许承禄在对于酸梅的过程中,亦未忘持续报告,此时便又道:“据莺儿说,章大女人这里……”
“不幸哪,怀恩侯先死了夫人、又死了长女,不知该有多悲伤。传闻,他家里有几个下人也病死了,只怕这是一种传人的急症,侯爷眼下正找大夫开药汤给百口人喝呢。唔……传人的急症,倒也不错……”
按理说,这等场合红药是不必去的,只刘氏却说,红药的婚事目睹得已然定了,而结婚以后,这红白之事上的来往,一年里头也不知要赶上多少,倒不如早早见地一番,也好有个筹办。
“本官不晓得。”许承禄很干脆,旋即又似是想起了甚么,拍了拍脑门儿,随便隧道:“哦,忘了奉告你,莺儿死了。”
这章三老爷乃是怀恩侯章琰的从弟,资质非常平常,文不成武不当场,现在不过在太仆寺领一份闲差,平素亦多仰赖侯爷照拂,两家干系不错。
“贺夫人不是莺儿杀的。杀她的另有其人。”许承禄似是猜到了徐玠所思,一语道破。
徐玠“呵呵”一笑。
徐玠呼出一口浊气,将心机又转回了面前,旋即想起一事,问道:“大人方才是说,莺儿所中之毒,与章兰心甜羹里的毒,是一样的?”
许承禄并未及着作答,只迈步上前,沾满了零食碎屑的手,向他肩膀上拍了几拍。
“莺儿给章大女人的甜羹下毒的时候,恰好被贺夫人撞见了,她一时慌了神,便抄起铜砚砸晕了贺夫人。”许承禄说道。
因而,这位凶名赫赫的内卫大提督,便成了双颊鼓起、如肿了两个大包的怪模样,那张俊美至极的脸,亦变得有些风趣。
“嗯,公然孺子可教。”许承禄用一种长辈看长辈的目光看着他,满脸欣喜。
她脾气古怪,不喜人奉侍,贺夫人伶仃去她的内室,撞见莺下毒,被莺儿以铜砚砸晕。
阿谁“死”字,他咬得极重。
“嗯,我确切是懂了。”徐玠神情淡然,面上是一个近乎调侃的笑:“这墨客一伙人,倒教我想起了那位殷秀才。”
真是太好了。
独一的变数,便是贺夫人。
从推波助澜、到暗中谗谄,再到最后的投毒下药。
一个丫环,竟然勇于暴起弑主,这很多大的胆量?
仲春十二,怀恩侯府办头七,红药跟着刘氏与常氏前去记念。
徐玠讶然地转过甚,清幽的凤眸亦张大了几分:“莺儿给章大女人下毒?这又是为了甚么?”
许承禄不疾不徐地自袖中取出了一包桂花糕,一面拆开纸袋,一面淡然隧道:
暮色已渐浓,天空中仍有细雨飘落,疏落的几点,沾衣欲湿。
徐玠缓缓启唇,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愣住话头,似笑非笑地扫了扫徐玠,一抬下巴:“你应当比本官更懂。”
她杀了贺夫人!
他的声音里似是带着笑,又凉薄得如同这微雨,渐行渐远,终是化散在这无边的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