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念平生,刘氏越觉那孩子不幸,眼圈儿亦微微泛红。
人家清楚好得很!
“二mm来了,快进屋坐。”邓芸著着一身水红衣裙,发挽仙髻、鬓横金钗,笑盈盈地向红药招了招手。
嘎崩脆的语声,坐在西次间的红药听得一清二楚。
可她抬刀干吗啊?
立在院门前,瞻仰着匾额上那三个如刀似剑的大字,红药如是想道。
许妈妈忙道:“回老夫人的话,因怀恩侯府来了个送喜帖的妈妈,奴婢原说让她出去发言,她却不肯,奴婢只好陪她在外头吃了会儿茶,这便返来得迟了。”
红药倒也没去笑话她。
邓芸悄悄“哎呀”了一声,语中便有了惶急:“那可如何着呢,我今儿没来得及做,就只剩下最后一匣子了,也不知够不敷。”
红药点了点头,神情却变得非常古怪。
不幸她那尚未足岁的小女儿,也不知会遇着个甚么样的继母,又能不能熬到长大成人?
先夫人贺氏骸骨未寒,怀恩侯府便又有了一名新的侯夫人,如果贺氏地下有知,她那内心该有多难受?
红药扶着芰月的手,探头向院门内张了张,眉心突然拢紧,迷惑隧道:“我说,我们没找错地儿吧?是这院子不是?”
“老夫人,奴婢返来了。”许妈妈立在门边躬身说道。
如果说,红药所住的晓烟阁,好一似那临水照花的女子,娟秀温婉,则四房居处“湛卢馆”,便是那执剑的虬髯大汉,从里到外都透着股子粗糙劲儿。
守院门的小丫环一早便瞧见了红药,齐齐上前问好,此中一个眉心生了粒胭脂痣的,最是机警,行完了礼便飞跑出来传话去了。
她伸手指了指院落,转首望向了荷露,目中有着掩不去的讶色。
娘啊,这都甚么乱七八糟的,萧戟此人瞧着挺端庄,谁想竟另有如许的一面?
虽说宿世的红药小姑独处了一辈子,这一世亦是个雏儿,可没吃过猪肉,不代表她没见过猪跑啊。
此时的邓芸,想必脸又红了罢。
正说着话,忽见远处行来数人,打头的恰是明萱堂的管事妈妈许妈妈,她手里拿着一张大红的帖子,行动仓促,显是有急事,竟没瞧见红药等人,晃了晃便没了影。
却不知,这一回添的是小子还是丫头?
“四嫂但去便是。”红药打趣地向她挥了挥手。
邓芸闻言,脸更红了,坐了一会儿,方细声道:“那……我就去外头问一问吧,二mm还请少待。”
先是那叫刀的小厮见了礼,邓芸轻柔的语声便自响起,问道:“是爷叫你来的么?”
红药便道:“四嫂还是快出去问一声儿吧,那小厮想是有事儿要禀报呢。”
荷露等人忙皆应好,世人便沿着湖畔的碎石小径,边赏景,边往回走。
与院落中那种虎帐气分歧的是,屋子里倒是清算得非常精雅,一几一案俱干净,铺陈亦得体,临窗落地大花斛里还插着整枝的桃花,那花儿开得恰好,灿若明霞普通,既添了喜气,又不让人感觉俗。
国公府的这一面湖非常阔大,临湖的花圃亦建有好几座,荷露便向红药指导着这里是甚么亭,那边是甚么轩,是何年何月何人所建,周遭又有如何的景色等等,红药听得津津有味。
“噗哧”,红药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氏微微点头,心下想的倒是,品德这东西,偶然与家道也没多大干系,便如京里那些所谓“诗礼传家”的士族,后宅就必然安平生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