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取出帕子来装模作样地拭着唇角,心道徐玠这厮可真太会来事儿了,整天在刘氏跟前闲逛,嘴巴跟抹了蜜似地,把刘氏哄得恨不能顿时就把红药嫁给他。
说来也是巧,她这厢才走到青玉案边,筹算与常氏说两句话,不想青画俄然走来,轻声禀报导:“二女人,有个金二嫂来给您存候。”
章若微的脑袋又低下去几分,声音很小隧道:“母亲,女儿……女儿想去外头逛逛,屋里……屋里闷得慌。”
柳氏抿唇而笑,并不言声,眉眼间自有一种端然。
这由头倒是找得不错。
红药见状,心头蓦地一动,脱口笑道:“不若如许吧,在外人跟前我们就按辈分称呼,暗里里便以姐妹处着,夫人意下如何?”
看起来,固然过门也没多久,柳氏已然很适应侯门贵妃与母亲这两重身份了。
章若微咬唇站了一会儿,没再说话,只沉默地屈了屈膝,便自去了。
说这话时,红药内心是自嘲的。
青画很知机地退了出去,红药便开门见山地问:“是五爷叫嫂子来的么?”
作,作不死你们这群妖精!
要不是当初被她半夜吓醒,也就没有接下来那些事,红药也就底子不会重视到这古怪的小石塔。
但是,她现在又不在皇城,这还如何……
命途的窜改,培养了脾气的差别,红药之前早就想了然,却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柳手倒也未曾推拒,安然接了茶,点头道:“多谢你了。今后得了闲我给你下帖子,我们一处说说话,到时候女人可别不来啊。”
红药吃了一惊。
数息后,她刚正了正色,说道:“这可断使不得。我们差了一辈儿呢,若乱了称呼,于情于理皆说不通。”
“回女人的话,爷都晓得。”金二嫂回道,最后四字咬得很重。
柳氏话未几,去处亦有别于旁的勋贵之女,有一股子书卷气,却也是落落风雅地,并没有是以摆出狷介的姿势。
顺势在柳氏的劈面坐下,红药与她有一搭、无一搭地渐渐聊上了。
此乃幸事。
红药道:“夫人只唤我红药便是,萧二女人这称呼太生分了些,母亲若晓得了,定要恼我不知礼数的。”
看着面前这张熟谙而又陌生的丽颜,红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心头万般滋味。
在心底深处,红药对这宿世旧主总有些放不下,也总想晓得对方到底过得好不好。
现在的她,也只得以这一盏茶,聊慰宿世风尘了。
柳氏没说话,只转眸往她身后望去,便见章三女人章若柔立在倚墙的大花斛边,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一见她看了过来,忙扭头假装赏花。
继母难为,哪怕是隔了母的庶继女,对付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易的。
那谪仙般的女子,这一世,终是落入了凡尘。
红药便顺着她的话道:“我也喜好到处逛逛,母亲和嫂嫂们都说我坐不住。”
但是,若金二嫂在怀恩侯府的喜宴上见过柳氏,那就该称呼对方一声侯夫人才是,而非一上来就问人家娘家的姓氏。
现在的柳氏,通身都是侯门贵妇的气度,与宿世脱略行迹的湘妃底子就是两小我。
红药内心格登了一下。
红药心下一阵烦躁。
金二嫂的话如何听都有题目。
一番话里,倒有一多数儿是在回护章家两女,又顺道捧了国公府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