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影启唇吐出两个字,被布巾蒙住大半的脸上,一双眼睛安静且冷酷。
直到那一刻,郭陶也还没当回事。
秘道中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兵器碰擦声响以及肢体偶尔撞上石壁收回的闷哼声,无不明示着他们与前者之间的差异。
更想不明。
但是,在冰天雪地里昏倒的那段时候,令他浑身僵冷、头痛欲裂,视野亦一片浑沌。
为甚么大好的局面,竟会在一夕之间跌落千丈?
又或者,这底子就是乱葬岗,是他糊里胡涂跑出了城?
清楚开端时是极顺利的。
大略地数一数,竟有4、五十具。
那米铺就开在铜井巷,与东平郡王府隔了两条长街,而秘道的入口,便在铺子后院的那口不起眼的枯井里。
那七人则比他差得远了。
九影淡然的眼睛里,仿佛有甚么东西一闪而逝。
不是他郭陶瞧不起京营,实是此军骄奢,那些娇生惯养的勋贵后辈能兵戈?
他用力端住脑袋,另一只手在面前拨弄着,似是要擦去一些甚么,以便看得更清。
王爷赋性好杀,郭陶想着,或许王爷这是要身先士卒打个头阵,以鼓励士气。
在他身后,是一支列成纵队的七人伍。那七人与他一样劲装软甲、黑布蒙面、额头勒着一根夺目标红布带,背上交缚着长刀一柄、短剑一把。
“这是……如何回事……”
那此处……还是都城西门大街么?
这也无甚可称奇的。
他定住身形,高举铜灯打了个手势。
身为杀手,自是以击杀目标为要务,为达此目标,无所不消其极。
砭骨的寒意随风渗进胸臆,似是能将人的心魂亦涤净。
不过,九影对此却似毫无所觉。
随后,反手拔出长刀,同时吹熄了烛火。
这本就在他们的打算中。
打从转过第二个拐角后,这条秘道便成了仅可容一人蒲伏前行的隧道,氛围浑浊不堪且不说,那股子泥腥味与不知甚么东西收回的臭气混在一处,直令人作呕。
他如何会坐在此处?
九影微阖双目,深吸了一口气。
简短地叮咛了一句,他单独举灯前行,十余步以后,面前忽一宽,却本来秘道已然到了头,前面是一方可供3、四人直身的空位,正当中立着一架木梯,木梯的上方,则是一面木板。
这是如何回事?
“等着。”
那是一支奇特的黑甲军。
除此以外,大家亦可据风俗或爱好带上诸如软剑、匕首或铁蒺藜、飞镖、毒砂等暗器,务责备身皆利。
而接下来也公然统统顺利,诚王雄师践商定的那样,通畅无阻地开进都城、杀向皇城。
或者不如说是――匍匐。
那是被积雪覆住的尸首。
但是很快他便又复归如常。
他的声音很低。
打鸟还差不离。
“天子圣明,本王与尔等逆贼,势不两立!”
就比如现在,他们这行经的这条秘道,究竟是何人、何时、顺何事所建,他便一无所知。
究竟上,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不知情的。
郭陶搓着冻得青紫的手,身下传来的冰寒让他满身都在颤抖。半挂在脸旁的头盔早已不堪行动,晃了两下,“噗”地一声掉进雪堆。
而彼时,诚王雄师的后骠营,刚好进入城门。
他们已经在这秘道里“走”了好一阵子了。
他伸开眼,阴暗的焰光映进他的眸子,那浅褐色的瞳孔深处,不见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