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说道:“另有一口气,不过他本身不想活了,我如何救他也没有效。”
梁翊的眼睛浮泛地看着天花板,可惜看到甚么都是玄色的。他苦笑道:“事已至此,金家大仇得报,你也长大成人,我算死而无憾了。我本日了局,皆因杀人过量而至,我甘心接管奖惩,你勿要痛恨别人。此后不要再踏入都城,六合浩淼,江湖阔大,你要寻一敬爱之人,替我看遍名山大川,看遍人间的花着花落…”
雪影哭得越来越短长,梁翊却感觉她的哭声越来越漂渺,他的身材像飘了起来,伸脱手去,却甚么也抓不住:“姐,我想看看你,可我看不到…”
“风遥师兄为了救映花母子,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师父为了救我,还在城中厮杀…我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如此待我…”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祷告,梁翊咳嗽几声,醒了过来。他听到了柴火燃烧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亮光。他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喃喃道:“好黑啊!”
小金子抱着头坐在门口,朝着天空嘶吼了一声:“老天爷,你真是不开眼啊!”
等得太无聊,小金子抬开端,看到了慈眉善目标佛像,不由双手合十祷告起来:“如果能保佑我哥安然无事,今后我会一心向佛,年年来给您送香火!”
梁翊的脸颊深陷了下去,脸上横七竖八地充满了各种伤痕,最深的一条从眉心到左脸,的确把他的面貌都给毁了。梁夫民气疼地捧着他的脸,自言自语道:“这段时候,你吃了多少苦啊!爹娘对不起你啊!”
梁翊一口气说了很多,嘴角又流出鲜血来,雪影心如刀绞,用湿手帕给他擦了去。小金子泪流满面,只顾几次点头。梁翊又说道:“父亲的忌辰,应当是三月二十一日,其他家人的忌辰都是三月二十二日,除了腐败节,你要定时去余海祭奠。对了,另有阿珍,她是腊月二十九走的,你去看她的时候,给她买几身标致衣服,再给她带些金饰,她最喜好这些…”
“金家的残月弓,我放在鸡鸣寺里了,等风声过了你就去取。另有剩下的三支梅花箭,放在余海祖宅,在祠堂里的供桌下,碰到伤害时,你能够去取。”
小金子忙不迭地点头:“等我取出来,你还得教我呢!”
“姐姐,我在都城当了几年官,但是每年都阴差阳错地错过了樱花祭…佑元哥当天子今后,樱花会重新开放吧?到时候你装个樱花的香囊,放在我坟头,就当我看到了…”
梁翊的思路变成一段一段的,他侧过甚,“看”着雪影,挤出一抹浅笑:“姐,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你了…”
悲忿的声音还回荡在天空中,内里已传来马蹄声,小金子仓猝擦干眼泪,拿起圆刀,筹办应战。不过让他不测的是,来人倒是黄珊珊,前面还跟着一对气度不凡的中年佳耦。
雪影又把了一下脉,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梁翊自知大限已至,暴露了一抹浅笑。他清清嗓子,喊道:“小金子,你过来。”
“小翊…”
梁翊苦笑一声,眼角却排泄两行泪来:“我想成全那两小我,可那两小我都想置我于死地;我一心想让百姓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哪怕病入膏肓也未曾放弃过,到头来却被他们骂成逆贼!我算甚么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