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现在却再也按捺不住,扑在墓碑上痛哭起来。梁翊并没有劝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让他哭个痛快。下山时已经是日暮时分,楚寒牵着马,眼睛肿得像个核桃。梁翊不动声色地抢过缰绳,跟他并肩而行,问道:“前次陆侯爷帮你了么?楚伯……楚先生如何还会俄然归天?”
“哦?我既与你结为兄弟,称他一声伯父又如何?”梁翊一头盗汗,没想到楚寒现在机警了很多。心想今后必然要更加谨慎,千万不能在这小子面前暴露马脚来。
“鄙人梁翊,浦州富川人士,见过江大人。”梁翊本来死力遁藏江璃,但楚寒主动举荐,他只好规端方矩地向江璃行了一礼。
“另有你父亲,他现在在富川还好吧?”江璃谨慎翼翼地问道。
“当然能够!”楚寒把香递给梁翊,又对着墓碑说道:“爹,这就是我去都城时对我施以援手的梁大哥。我们素未平生,他却脱手相救,又借给我川资,现在您走了,他又与我一起来送您。”
楚寒说道:“陆侯爷奉求廷尉司左廷尉江璃来办我爹的案子,江大人雷厉流行,很快就查出我爹是被冤枉的。他现在正在查宜春郡守方淮,需求我爹做很多供词。那方淮担忧我爹对他倒霉,就在狱中杀了我爹。”
待他走近,梁翊才看清楚他。此人边幅端庄,仪容整齐,自有一股严肃气度。他穿戴一身素色长衫,想必是为了葬礼特地穿的。梁翊晓得他是谁,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相见,因而心中难堪,便不动神采地侧过身子,制止与他正面相见。
“实不相瞒,家父梁若水是富川军火局的府监。现在南境战事严峻,南边的几处军火所已经忙不过来了。特别是前几日,兴州军火所的一批军火被山贼所劫,官府便命我父亲急送一批军火过来。我喜好游山玩水,便跟着车马一起到越州了。”梁翊面带浅笑,应对自如。
“嗯,多谢梁兄弟谅解。”江璃神采和缓下来,暖和地笑了笑。
以是,他本来想了一堆话来安抚楚寒,不过此情此景,他深知统统都是徒劳。他拍了拍楚寒的肩膀,安抚道:“不是跟你约好了,要来越州找你吗?我措置完达城的事,就马不断蹄地过来了。”
见楚寒又要落泪,梁翊从速接过话茬,非常竭诚地说:“久仰前辈大名,却不想初见竟是天人永隔。今后我会跟楚寒相互搀扶,存亡相随,前辈的委曲由我们来洗刷,前辈存候心去吧!”他一叩首,内心一酸,眼睛便发涩了。他抬开端来,看到了楚伯母的墓悄悄立在一边,便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在心中喊了数遍楚伯母。
“幸会!”梁翊笑得自傲而得体,不睬会江璃的不屑——只要江璃不再多做思疑,他的目标便达到了。
一旦经历过落空亲人的痛苦,这类疼痛便会混入血液,深切骨髓,每呼吸一次,便会周身颤栗。而这类痛苦,梁翊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人仓促走近,对楚寒说:“本日又查了些卷宗,以是有些迟了,待我上山,再给楚先生上香。”
“那就感谢江大人了。”楚寒心下打动,又先容道:“梁大哥,这便是廷尉司的左尉平江璃江大人;江大人,这位是梁翊梁大哥,我去都城时碰到的朱紫。”
“既然朝廷来人翻查此案,那楚先生应当获得庇护才是,方淮怎会如此等闲到手?”梁翊皱眉思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