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铁面无神采，坊主却不是。
这句话是问秃顶铁的，但这仍然是一句很多余的话。
他摊开手中的字条，将内容读了出来：“我现在应当在康寿街李明忠府上。”
坊主道：“燊和影履行的任务从未留度日口。”
“机会终究到了。”
吴明从不回绝酒，更不回绝好酒。
坊主很对劲，他喜好别人记得他说过的话，最好每一句每一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也正因如此，他又很不对劲。
吴明晓得面具男话中意义，这是一次警告！
吴明醒来还在干呕。
以是，每次杀完人他都喝酒，喝醉；嫖女人，嫖最好的女人。
天未亮，梦已醒。
吴明道：“我记得。”
坊主答非所问，但吴明已晓得，他非去不成。如果李明忠府中另有活口，他也必须清理。杀手都是见不得光的，一处见光，到处见光。
他的屋中已没有酒，酒已全数在草地上，酒坛已被坊主踩碎。但他屋中另有女人，三个女人。
——有人许愿要女人，也有人许愿杀性命。
他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四岁。任务中他要在一个月内杀掉一人，是一名放印子钱的恶霸，武功不高，部下却很多。
燊自发与吴明是同道中人，因而便常常找他痛饮。
因为他恨这天下统统人，乃至也恨本身，但归根结底是恨这天下。以是每次杀人，都是连本带利的。坊首要他杀一人，他偏要杀人百口，却又还要留一活口，好让全天下都晓得，人是他杀的。
燊留下了活口，影就上去补刀。以是燊自发已在江湖臭名远扬，洋洋得意。实在不然。
秃顶铁已见过吴明无数次，每次都让他不舒畅，特别是吴明看向他的时候。
秃顶铁冷哼，与他对视。
——人若能只活在梦中，难道更好？
拂晓前夕，星空下的草地竟是蓝色的。吴明很爱这片草地，醉酒时，常躺在此歇息，未曾发明此时的草地竟是蓝色的。是否是因为他的眼神就是蓝色的？
秃顶铁寡言，不该说话时毫不会说话，乃至该他说话时，也很少说话。
吴明感觉不然，秃顶铁一定满身都硬如铁，起码他的左眼不是。他左眼已被剑刺瞎，留下三寸长的疤痕在脸上。
吴明就是此中一个帮这些人实现欲望的人。
吴明道：“影也没返来？”
面具男戴的还是一样的面具，但已不是十六年前的面具男。他的眼神更锋利，名声也传得更广。
到快意坊许愿当然不是免费的，乃至很不便宜。但只要掏得出钱，就能实现欲望。
他敏捷起家，不疲塌，证明本身没醉，道：“我不该喝酒。”
——从他的眼神能够看出，面具下的脸必定在笑，嘲笑。
——来快意坊的人，不是来找最好的女人，就是来买性命。
坊主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