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一向送我们到门口。她暮年吃了私奔的苦,总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
青菜粥熬的时候很长,浓稠适中,米粒晶莹饱满,吃在嘴里香滑糯软,有一股淡淡的清甜,滋味竟比不之前放了诸多辅料的面条差。一碗粥下肚,我舔洁净勺子,内心莫名地伤感。
他们身上披收回异于妖邪的清正气味,境地远在我之上。
正说着,李殊捧着一个纸袋出去了。
是剑灵吗?这类时候现身,他从那里来,抑或者是要到那里去?
我拿了一个含着,满嘴的桂花味,还是热的。东市上有一家徐记炒糖,每次路过都排着长长的步队,他该不会是决计去列队买的吧?
他看上去表情不错,笑着和顾氏打过号召,又转头来问我:“桂花糖,吃吗?”
我猛地排闼而出,一把镇魂钉捏在了手里,却不想,剑灵不在,院子里站着两位气质不凡的贵公子,一名红衣灼灼,剑眉星目,下巴微抬,神态中透着凛冽,肃杀之意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另一名白衣翩翩,儒雅漂亮,嘴角含笑,给人一种轻灵超脱的感受,因为瞧着舒畅,我不免多看了几眼。
李殊蹲在灶宿世火,他用心致志地扇着风,也不晓得听没听出来。
“明天就结婚。我一天也等不了了。”
凮显拿眼白晾我:“她说她会管。我们等着好了,等她暗沟里翻了船,被剑灵弄死了,我们再脱手也不迟。省的落个抢功的骂名。”
“我没有亲人。”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有师父,另有个挺体贴我的小师叔。他们大抵不会同意这场婚事。”
于伤感当中,不觉又多添了一些豆腐。
顾氏不悦道:“你这丫头怎可如许说话?李大夫为人刻薄医术高超,不管谁来找他看病都是有求必应,下雪天赶二十里路去山里,我外祖母的命就是他救下的。我这是没有女儿,我要有女儿,巴不得嫁给他。说句不尊敬死人的,常日里都是春水紧着李大夫,谁垂涎谁的美色还不必然哩!”
白衣公子轻咳一声,拱手道:“鄙人林央,是大司命座下一名推演星盘的小仙,奉大司命之命前来缉拿落入凡尘的剑灵。仙命在身,偶然冲犯,还望梨花女人包涵。”他瞟了一眼一脸不屑的红衣公子,弥补道:“这位是东君座下的仙官,与我一道措置此事。”
我更伤感了。
“你别不识好歹。”
李殊来路上拦了一辆进城的车,朝婆婆躬身道别,方才扶我上去。
热腾腾的水汽满盈了半张脸,他神思恍忽地说:“我现在只能做这些给你。并且你说讲究,我实在没有阿谁本领讲究。遐想十年前,我凭着几分薄名,多少赚了些钱,请的官媒,下了重聘,绣娘、金匠、厨子、司仪……都是城里最好的,可现在是我落魄的时候,给不了你那很多风景,只能尽我所能去筹办了。真是对不住。”
他本身过得得志,对外人倒是风雅。
“……”我不过是打个比方,她也忒冲动了点。
李殊问了顾氏几句话,晓得她是受了凉,兀自取了笔墨开方剂。我一边吃糖一边看着,顾氏不满地嘀咕道:“这丫环比主子还过得落拓。”
“那就是甚么都没有了?你们甚么都没有,就想让我半途退出,是不把上界的端方放在眼里,还是纯真对剑灵有了设法,诡计收归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