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铁慈道,“出宫不是好事,杂学深切民生也挺好。”
这么好的孩子,却生在这波谲云诡帝王家,平生不得安枕。
谁也想不到,常日里对点芳殿不闻不问,但看起来脾气很好的皇太女,俄然来了这里,就是一阵轰隆雷霆。
太后既然铁了心,一计不成总另有另一计,铁慈倒甘愿把疆场引得更远一些。
铁俨感喟,又道:“杂学是不成的。父皇再想体例,让……”
铁慈手一停。
她也一样用气音道:“太后您的盒子不也一样吗?”
太后俄然道:“本日见了静妃,甚爱她贤惠灵巧。昔日你们总说她多病,哀家也少要她存候。现在瞧来,倒是无妨。”
铁慈也不看她,指指糕点盘子:“奇巧淫技。”
碧罗的聪明早已不见,抖着声音刚喊了一句,铁慈已经道:“拖出去,杖毙。”
“殿下也该……”碧罗说到一半霍然开口,脸上赤色顷刻尽失。
丹霜道:“松江绫穿在哪一层,便剥到哪一层。殿下刻薄,只取你不该穿的衣裳。你还不谢恩?”
便有保护上来,王嬷嬷挣扎着半回身,冒死向静妃方向叩首,大声嚎哭,“娘娘!奴婢没了脸!求您赐奴婢一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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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晚,微有凉意,点芳殿的院子里花树开得葳蕤,每棵树下都垂了绢布宫灯,宫灯下新奇地垂着水晶琉璃珠儿,风一过便琳琅作响,时不时花瓣飘落灯上,便映出些山长水远的景色来。
铁慈笑道:“哎呀,珠子上有毒呢。”
碧罗常日里最喜她的呆,现在却心中生出无穷惊骇和悔怨,她抠在砖缝里的指甲已经翻起,保护猛地一脚踢来,那手便血淋淋地荡了开去,在错愕的宫人们眼底划出一条有力的弧影。
“那是天然。”
坑了皇太女,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吗?
“殿下饶命――”
“再说如果多病多难的,倒不如留在哀家身边,抄抄经,悄悄心,于身材也大有裨益。”
“您嘉奖了。”
她上前一步,被铁慈拉住。
太后看也不看她,安静隧道:“也不是不成。”
“那就不平呗。”铁慈淡淡隧道,“这宫里需求被人服的,只要你。”
铁慈微微弯着腰,抬起眼眸,这个角度她的眸子显得极其大而明丽,毫无胆小。
没等她喊完,铁慈便道:“甚么命不命,我是那种草菅性命的人吗?衣裳剥了,点芳殿里走一圈。王嬷嬷如此高贵,没了好衣裳,一样有风采。”
那宫女抿嘴笑道:“奴婢技术不精,殿下恕罪。”嘴上说得谦善,神采却非常自傲。
指指碧罗:“妖言惑主,不知尊卑,调拨肇事,用心叵测。”
太后道:“放心。哀家这里端方固然多了些,但她只要懂事,天然无虞。”
……
静妃和着一众宫人正在灯下繁忙,有人量布有人裁剪,静妃拿了个鞋垫亲身刺绣。铁慈不准人通报,悄悄进门,看灯下世人和乐融融,便站定在了暗影中。
丹霜神采很欠都雅。
静妃却在此时昂首,瞥见了铁慈,一刹时眼神欣喜。仓猝站起迎了过来,一边笑道:“慈儿你如何来了?快,碧罗,快去给皇太女端春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