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龙司闻言嘲笑:“照你这么说,我之前赢了那两场,能够像千钧标一样,直接算是五旗的场次了?”
骨子里,徐龙司瞧不起郑一拐,也瞧不起天保仔,可对十夫人,却有一种惊骇,仇恨,靠近,惭愧交叉起来的庞大情感。这类情感,在那日,十夫人把他赶出大屿山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蔡牵不紧不慢:“几天前各旗内哄,五旗联盟早就不能算一伙人。蓝旗千钧标情愿为秀儿女人效力,是他的自在,黄旗帮自成一体,当然有和红旗帮比斗的资格。”
阎阿九低声道。
蔡牵笑得豪放,牙却咬得很死:“明天,是不能认得了。”
本日在场的海盗一个个啧啧称奇,这场天舶司大会,当真是峰回路转,事情生长到现在,徐龙司恐怕也没脸再提上场比斗的事了。
徐龙司早有筹办。
“好!”徐龙司点头:“那来吧!”
蔡牵听完,如有所思地点点头:“梅渣洞里,有四百箱九成新的火铳,是当初你劫杀天津制造局的货船得来的,拿出一半来,也有两千条。黄旗帮的明账上,有五条等候补葺的闸船,剩下十条不在账上的,跑胶州湾的买卖,明天也该归去了,十五条恰好。倒也能凑二十万两,徐兄为了奉迎你的小侄女,很多操心啊。诶,这十条闸船的长路买卖是嫂子管的啊,你压进盘里,跟她筹议了么?”
徐龙司说完,径直站了起来。
“徐兄这话,就脏心烂肺了,我是美意提示你啊。”蔡牵点头:“你能够不晓得,你家至公子,这些年抽的鸦片,另有……赌债甚么的,实在都是倒卖了梅渣洞里的火铳,才得的银子,现在梅渣洞埋的箱子里,装得是石头。贵公子到现在,还欠我部下赌坊一万多两银子,当然我不是催你,凭徐兄和我的干系,我舍了那一万两又如何呢?”
他这话里有两个处所值得一提,一个是截杀天津制造局,这是暮年的一桩悬案,没想到是黄旗帮动的手,另一个是十条船的长路买卖,在场都是老牌海盗,黑话瞒不住人,长路买卖的意义,便是拐卖儿童,固然在场的都是杀人越货的海盗,朱贲百无忌讳,章何更是搏斗无数土族,可五旗一贯以宝岛后氏自居,做长路买卖,不大不小,也是一件让人戳脊梁骨的黑料。
没等李阎说话,蔡牵部下那位名叫阎老二的伴计忍不住抢了一句:“之前蓝旗帮千钧标以五旗联盟的名义,替郑秀儿赢了一场,黄旗帮一样是五旗之一,你们是一伙人,如何能算场次?”
这声音沙哑,操一口吴音,话里是嘲弄徐龙司,蔡牵的眼皮倒是一沉。
徐龙司自小,是有些怕这个表妹的,因为一些不敷为外人道的经历在,他在少年的一段时候里,乃至见到这个整日与草偶蛊虫为伴的“表妹“。
“哦,也对~那你想,甚么时候认得呢?”
徐龙司听得面皮涨红,眸子子都红了:“我宰了你个奸夫!”,一抽腰刀朝蔡牵胸口刺去,不料这刀还没到,一股大力拗来,那刀口倒飞出去,刀背反倒落向徐龙司额头。
蔡牵轻飘飘一句话,场上的人一下子群情纷繁。
在场的都是人精,那里看不出,这黑衣老头一开口,妖贼天保仔都撼动不了的,蔡牵姿势中的那份安闲,竟然有了土崩崩溃的架式,这个貌似算无遗漏的南洋大老板,第一次在语气上,暴露几分狠辣枭雄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