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茶社就在衙门四周,中间是个酒楼,也是他家开的,平常多有差官帮衬,多少有一分面子情。此中一个差役也就抬高声音提示他道,“大人们在办闲事,您候着便是,莫乱瞧。”
“我原是如许筹算……”尧久之停下行动,握着烛台怔怔入迷。
两个差役站在楼梯口守着,其他则紧随她身后。
尧久之把烛台放下,回身去察看桶内秽物,“我感觉她能走很远。”
两人相视一眼,一人道,“那敢情好!”
待屋里的人都连续跟着崔凝分开,一旁的书吏调笑他,“怎的,戋戋姑苏已经盛不下你了?”
就算她走不远,等她嫁人以后,与魏长渊还不是一体?
尧久之俯身未敢昂首,心中倒是欣喜又忐忑。
哼了一声,“江南道都盛不下我。”
崔凝只得答非所问,“茶香四溢,王司马风韵翩然,如魏晋名流般风采,领民气神驰之。”
崔凝刚走到门口,闻言脚步顿下,回身冲他施了一礼,“崔世宁。”
“是是。”掌柜取出帕子擦擦虚汗,状似偶然的问道,“方才可把我唬了一跳,那女人是……”
“两位大人辛苦。”崔凝拱手见礼。
掌柜顺嘴便答道,“这都喝第三壶了,莫非今晚都不筹算睡了?”
第264章
仵作是贱业,这么多年来,上峰换了一个又一个,可从未从谁的口入耳到过一句“有劳”,乍一闻声,竟然忍不住眼眶发酸。
彭佑是个很不错的上峰,他听得进定见,并不会嫌他莽撞多话,于刑狱之事上也有天赋,但是太豪情用事,仿佛这辈子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随杨檩。现在杨檩死了,他能不能再抖擞起来都难说。
仵作身子微微一顿,将身子又躬了几分。
不过坐在他劈面的吕长史就没这么舒畅了,他打小就死读书,没时候捣鼓这些风雅事,现在为官也足有十来年了,闲暇时候偶尔也培养过情味爱好,可惜在这方面也没有天赋。就拿着喝茶来讲吧,他现在连红茶、绿茶、黑茶、白茶、青茶、黄茶都会混合,更别提其他。如果问他顾诸紫笋和蒙顶山这两种茶有甚么辨别,他能背出一大堆分歧,可真如果两种茶放在面前,他一定能分清。
这话问的,叫人不知如何接好。
掌柜这才反应过来,难堪笑道,“方才瞧得太出神,却没发觉有人出去。”
烛火映照他露在面巾外的眉眼,眼角一根根深深的皱纹清楚可见,两鬓斑白,公然已是上了年事。
可即便是有更丰富的经历,他仍然做着和其他仵作一样的活,直到遇见彭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