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敬眉头皱得更紧,瞟了瞟,见是淮安府山阳知县荐稿,不由暗道:“一帮恭维阿谀的小人,李景隆有功不假,有罪却也难容,如何尽捡好听的说?那一脸奸滑相,与美字有甚么干系?”想是如许想,目光倒是顺着题目看了下去。
徐景昌道:“李景隆说了,等卓敬等人被问罪时,父亲当上言力保。如此,不但没有人会狐疑父亲与此事有涉,还可络拢一批朝臣。”
“美哉国公!面如冠玉,翩翩若神。宋玉视之而汗颜,潘安睹之必形惭。此美之至,六合难觅……”
徐景昌道:“这便要小柱儿出面了。”
咬牙起了床,泡了壶浓茶,卓敬风俗性地唤下人呈来本日的《大明日报》,筹办看看除了狗上树、猪生羊的奇闻外,另有哪些能够让表情愉悦的趣事。
李景隆似笑非笑,道:“何事?”
徐景昌笑道:“别人我们管不了,但今后我们宅中利用番笕却不消再花银子买了。”
…….
至宫门,正遇徐增寿。
徐增寿心中急思,道:“说来忸捏,我此人竟是心慈,妄图着要保卓、黄等人的性命。如果国公觉得不杀不敷以惩戒,我这便回身回宅。”
回到徐宅,徐景昌将李景隆之意禀告给徐增寿。
卓敬脑筋轰地一声响,瞪眼盯着报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半晌喃喃道:“配方!这是番笕的配方!”说罢竟是满身有力,瘫软在椅子上。
人群中上前一人,恰是徐景昌。
徐增寿点点头,道:“可如果宴请卓敬,朝中之人不免不会测度,觉得我站在卓敬一方。”
徐增寿沉默半晌,笑道:“此事你要给燕王报一声,我但是为了他啊!别到头来他还觉得我没出甚么力。”
徐增寿又道:“你也要把细心一些,审稿当然是黄观、胡广卖力,但刊印之前却要送皇上亲阅。”
徐增寿叹道:“这支人一个接一个的没了,连我都心疼,倒可贵燕王不在乎。唉,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舍得啊!”忽又一怔,再道:“我宴请了卓敬等人,次日报纸便出了事,皇上会不会狐疑我啊?”
想着皇上每次亲临番笕厂都要叮咛其保密,卓敬面如死灰。
李景隆看着徐增寿,似笑而笑地说道:“徐都督,你做甚么事情,我都不会见怪于你。”
徐景昌道:“孩儿以为,李景隆定是因为父亲在朝中不偏倚任何人,以是父亲出面宴请卓敬等人,他们才不便推让。”
李景隆虚眼看了看天气,心道:“报纸应当卖得差未几了,该晓得的也晓得了,以是我也该进宫了,娃哈哈哈!”说罢哼着仙曲儿便出了府。
很久,他俄然腾地跃了起来,暗自惊道:“谗谄,这绝对是谗谄!”然后又一怔,再忖:“可谁能谗谄我?皇上必然不会,那便是……他确有能够,但他如何会刊印在报纸上?”
他记得清楚,当日李景隆授他配方时只要他俩和皇上三人在场,并且李景隆也说得明白,此配方只要他们三人晓得;皇上更是说得明白,配方是绝密!
徐增寿恍然,又低声道:“卓敬、练子宁身为厂长、副厂长之职,当难辞其咎啊。”
卓敬仿佛感遭到了一丝玄机,但细想又无眉目。当即立断,他筹办当即见练子宁等人,先问清局势再说。
七日一过,已到建文二年十一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