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临高这里,宽广的通衢却沐浴在明丽的阳光下,四周风景一览无余,看不到多少草丛灌木,平坦的处所大多被开垦成了地步,山坡上只留下了竹子和杂木林,有的还种上了树苗,此中很多还是果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凋敝破败的萧瑟之感。即便是门路两旁,也栽种了很多椰子树。
“……哼,髡贼跳梁,奇技淫巧尔!此辈冒称天水朝宋室后嗣,却髡发短服,以夷变夏,轻贱缙绅,鄙弃礼教。如此倒行逆施,不知贤人教养,即使船坚炮利,又岂能成绩大事?”站在他们身后的一名从广州上船的年青士子,固然穿戴普通,倒是拿着折扇做出指导江山状,满眼的鄙夷不屑之色,“……髡贼在外洋习得奇技淫巧,却忘了六合正理、贤人大道,觉得靠着铁船火器就能称霸一隅,还以小利引诱刁民剃发换衣,当真是欺我大明无人也!只待朝廷天兵一到,必能涤清丑类,绝此等外洋蛮夷窥觊中华之心!”
东门市的主街道是玄色砂石铺设的路面,远比大明绝大多数府县的街道更宽广。中间是车道,只许马车、手推车、黄包车和牲口通行,街道的两侧构筑有伶仃的石头人行道,人行道上莳植有椰子树——澳洲人仿佛非常爱好椰子树,在他们的地盘上到处莳植。让人不解的是沿街的一个个高杆,上面顶着个铁网玻璃,不知是干甚么用的,徐霞客模糊感觉这或许是灯火,但又以为应当不会有人舍得如此豪侈华侈。
不过,让徐霞客感到诧异的是,在路边还耸峙着很多高大的木桩,被涂成乌黑的色彩。整齐地沿路摆列,相互之间用玄色的绳索连接。每个木桩上还牢固着一些玻璃制造的瓶子。因为实在搞不清楚这些木桩和“黑绳”的用处,徐霞客只得向王明山探听,但王明山对此也不如何清楚,只晓得澳洲人仿佛能够用这东西来送信,近似于某种奇技淫巧的构造术……因而,徐霞客也只好把肚子里的疑问压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