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江苏太仓的张溥张乾度,乃是东林党旗下最短长的“冲锋队长”,复社的初创人,崇祯年间天下最最着名的“士子魁首”。此人早在尚未考过科举之时,就已经干出了无数大事,从构造暴动到打击衙门,另有放火烧城、殴打官员之类,其战役的烈度绝对不亚于后代的五四活动,当真是不吝存亡也要求名声。
邹维琏感喟着说道,“……且那福宁军既独揽海贸之利,又有外洋髡贼觉得奥援,旗下颇多勇猛之徒,可战之兵不下三万!即便倾尽福建一省兵力,也难以与之为敌。如若冒然行险,实在胜算全无。万一事败,必将惹得北国兵火连接,玉石俱焚,岂是功德?更何况,现在的内阁乃是奸臣当道,东林君子去位,邪不堪正之势已成。那新任首辅温体仁夙来深恨老夫,一旦事发,多数要落井下石,届时的局面只会更坏!”
但腻歪归腻歪,想到这家伙现在的骇人名誉和千万拥趸,另有此次来访背后若隐若现的一众东林大佬,福建巡抚邹维琏饶是再如何心中不悦,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听这家伙在本身耳边喋喋不休地聒噪:
张溥赶紧解释说,“……但黄石此贼,实在是不能姑息下去,还请大人速发一封公文,夺其兵权,散其部众,为国度削除此等悖逆藩镇。东林诸公也会于南北两京为大人援助,褒赞邹公的忠义无双……”
巡抚衙门的小花厅里,张溥手捧茶杯,如此侃侃而谈,“……现在,琼州髡贼又与闽南黄石狼狈为奸,表里勾搭,伤害良民百姓以自肥,日渐坐大,其图谋实在可怖。我等唯有先动手为强,昭告天下讨伐黄石此贼,肃除福宁军,断髡贼之臂助,如此方可撤除南边各省之亲信大患,上保社稷、下安百姓……”
“……唉,乾度为何如此苛求?!现在天下不宁、中原骚动,我等在北国能够守得一片太安然宁,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当年佛朗机人占了壕境澳,迄今都没走,但也没闹出甚么太大的乱子啊。”
“……咳咳,乾度啊!你刚才也说了,现在中原板荡,流寇蜂起,西南兵变不决,关宁军又新逢大败,辽东鞑虏一时候气势喧天,值此天下骚动之秋,我等又如何还能再挑起乱事,为当今之圣天子添忧呢?”
别的不说,光是看着这家伙此时竟然大模大样地坐在本身面前,跟本身这个福建巡抚平辈论交,邹维琏就忍不住感到满心腻歪――你张溥张乾度年不过三十,客岁才方才通过科举考中了进士,官不过戋戋一介翰林院庶吉人,现在还因为守孝而闲住在家,如何敢在我这个封疆大吏面前这般猖獗?!哪怕论年纪,老夫都比你大了二十岁!高低尊卑和礼节伦常都到那里去了?
但是,他却没有重视到,张溥在告别拜别之前,于眼神当中一闪而逝的那一抹狠辣之色……
“……大人,您不能这么说啊!那黄石不但勾搭髡贼,其心可诛。客岁此贼更是私行出征日本,不但无令出兵,擅离驻地,还是攻打太祖钦定的‘不征之国’,哪一条都够得上谋逆大罪了!而那琼州固然偏僻,也是我大明国土,外洋髡贼在琼州拥兵自守,不听贤人教养,把人间民风弄得不成模样,似此等……”
至于占有琼州的髡贼,确切是跟官军大战过几场,但据鄙人听闻,这澳洲人眼下已经接管了招安,从那以后就不偷不抢不杀不掠,一没杀官二没攻城,照章征税、定时纳粮,除了做些买卖以外,仿佛并无多少与朝廷为敌之意……之前那海寇头子郑芝龙横行闽海,作歹多端,攻破州县无数,熊督(熊文灿)犹能加以招安,委以重担。现在我等为何要这般斤斤计算,容不得一伙地处偏僻、本分经商的髡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