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的江南士林,当然有着整天空谈高调、厚颜无耻的一面,但一样也有着另一套比较务实的潜法则。那就是,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好人,只要你是个“能人”,那么就能够在处所上享有呼应的职位。
跟着永和朝廷在上海的再次建立,尚未被清军占据或搏斗的江南各县缙绅官宦顿时有了主心骨,纷繁群起而呼应。只过了短短半个月时候,这个草台班子似的朝廷,麾下的兵力就已经号称十万之众。
如此一来,张溥手里节制着的永和帝朱以海,顿时就成了一块烫手山芋。眼看着镇江这边的环境越来越不妙,成千上万的清军源源不竭地渡江南下,到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又传闻了清廷决定在江南跑马圈地、尽贬百姓为奴的空前凶信,终究明白本身这一回究竟干了些甚么的张溥,顿时忍不住悔怨莫及。
搭乘沈廷扬海军船只东返的路上,张溥去了一趟太仓的自家宅邸,却只看到一片被烈火燃烧殆尽的残垣断壁,另有挂在门外树上的累累尸骨……因而,懊悔至极的张溥,亲手收敛了家人的尸首,跪在家宅废墟之前痛哭一场,便带着永和帝来上海投奔徐光启、孙元化等人,想要再次初创一番局面。
因而,觉得奇货可居的张溥,立即就带着几个强健健仆,把朱以海给囚禁了起来,筹办比及光复南京以后,再把这尊傀儡给重新摆上去。谁想到时势窜改无常,虽说崇祯天子的讨伐军确切是溃败了,可从北面请来的大清援兵也不肯再走了,并且皇太极还另立了少福王为弘光天子,作为大清八旗统治江南的傀儡。
但是,面对着堂下群臣毕恭毕敬的山呼朝拜,“永和天子”朱以海的心中,却只要一声幽幽的感喟:
“……眼下鞑虏和流寇祸乱长江,湖广粮米已经没法获得。而澳洲髡贼现在占有广东,又新得浙江本地数府膏腴之地,还跟南洋各国互市贸易,想必手中把握的稻米颇多。若能与之和好,必定能够购得很多粮米,如果能够与之缔盟,借用其坚船利炮,联手对抗清兵,就更可解我朝燃眉之急……”
不过,徐光启和孙元化等人都很清楚,他们眼下的环境并没有看上去这么悲观。起首,光是从这支军队如何从无到有的过程来看,就不难发明,这绝对是一帮再典范不过的乌合之众――军器粗陋,本质差劲,兵士和军官都根基没有作战经历;其次,上海的小朝廷对名下的绝大部分军队都没有真正的束缚力,因为他们实在都是各地缙绅招募的私兵,只是在抗清这杆大旗的号令下,疏松地汇在一起。
因而,就在这一年春暖花开,或者说青黄不接的三月初,礼部尚书张溥踏上了前去杭州的旅途。
第一百七十一章、在上海有天子出没!(下)
当崇祯天子的兵马攻入承平府,逼近南京的时候,刺探到动静的朱以海,立即就效仿昔年建文天子的故智,带着一个亲信老寺人剃了秃顶换上僧袍,悄悄出宫叛逃官方,一起往东出走。不料才出逃了短短数日,这位不利的永和天子,就在路过镇江金山寺,筹办挂单借宿的时候,被偶尔颠末的张溥给认了出来!
如果有一名大明天子作为招牌,那么便能够顺势重修朝廷,让江南缙绅的抵当力质变得“正规化”了。
“……唉,这等给人做牵线木偶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到甚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