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已经有几粒碎银好巧不巧的落在他的手里,店小二的笑意更加奉承了,连带着对苏逸身后的老马也一阵阿谀,说甚么毛发和婉,神骏不凡,听得苏逸一阵发楞,心道这小哥见风使舵的本领当真绝了,伸手丢出些许碎银,跟着世人进店了,老马天然有小人牵去洗刷安设。
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年走了出去,身形痴肥,身后跟着一帮狗腿,招摇而来。
苏逸不晓得从那里弄来了一匹毛发棕黄的老马,从辽北一起南行,亏的这老伴计争气,没有一命呜呼在半路,要不然这一起上也过分孤单了,苏逸牵着它停停歇歇走了大半个月,总算出了辽北那等是非之地,现在北地兵荒马乱,烽火四起,不止是流浪的哀鸿,就连那些豪商大贾都拖家带口的往南边逃去,苏逸混迹在此中一家商队里,算不得精美的易容手腕倒是轻而易举的瞒过了统统人,要不是那匹老马实在过分惹眼,怕是底子不会有人留意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
长路漫漫,较着怠倦不堪的老马更加迈不动步子了,跟在苏逸身后,低头沮丧的打了个响鼻,侧脸奉迎的蹭了蹭苏逸。
苏逸听着声音熟谙,霍然昂首,顿时愣在了那边。
他乡遇故知,没想到在这等偏僻的茶社,竟然碰到了当初的老余。
他身边那女娃,就是他口中经常念叨着的孙女吧,当实在足的清秀敬爱,苏逸一时吃惊,竟忽视了一个细节,那小女孩十年畴昔,竟然还是七八岁的模样,仿佛光阴未曾给她留下任何陈迹。
苏逸穿戴淡色短褂,身后背着一包行囊,多日不见,胡渣满面,看模样一起风尘仆仆而来,便是朱邺水在他面前,也一定能认出他来。
苏逸闻言手中粗碗一抖,茶水顿时撒了出来,他不动神采的放下粗碗,耐烦听着。
朱瘦子微愣,顿时缓过神来,走到余老头身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道长看上去好生面善啊?”
苏逸从腰间取出一个水囊,往老马嘴里灌去,半晌后那水囊便瘪了下去,老马打了个标致的响鼻,显对劲犹未尽,苏逸哭笑不得,没好气道:“就你这贪吃怠惰的性子,没死在北地已经算是天大的运气了,如果随我去南疆,还不成了那些毒障蛇虫嘴里的食料。”
老马知他谈笑,渐渐走到他身边,低头奉迎的蹭了蹭,分外密切。
往前走过一段路就是乾京,苏逸并无畴昔看望的筹算,龙虎坛的那位高人既然承诺送三个孩子归去,就必然会做到,乾京不比其他处所,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也许到了前面那家茶社,就是道别的时候了。
贩子厚利,脱手却也是豪阔,茶社的小二早就看出了一行人的身份,脸上带着奉迎的笑意迎来,大声号召着:“几位客长,内里请,本店秘制的大碗凉茶,最是能解诸位舟车劳累的疲惫。”
已是暮秋时节,却未见多少凉意,南来北往的驿路上,较昔日又多了几分热烈,跟着北方战乱的鼓起,南来出亡的人更加多了起来,但是气候酷热还是,对于这些流浪失所的人来讲,或许这又是一道催命符,路边偶尔有再也迈不动脚步的老弱妇孺,坐地乞讨着过往行人的一丝怜悯,亦或是等候着灭亡到来的那一刻,便是痛苦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