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阎罗睚眦欲裂,握紧手里霸刀,脚踩一匹战马冲刺而去,喝道:“众将听令,给我冲杀了那匹夫。”
天劫两字入耳,楚阎罗身子一震,脸上现出不成思议的神情来,再看向远处那道身影,已是深深的顾忌。
一个金色的法印蓦地升空。
顿时候,无数的军马泯没在雷火当中,六合之威浩大,岂是凡夫俗子能够经历的。
就在第七道落到以无可对抗的姿势来临时,李当然伸手祭出一物。
素衣素冠的年青道人脚踩仙鹤,腰缠横笛,不远万里下山而来。
来了。
李当然走出中军帐,昂首看着天上,眯眼说道:“传闻二品心相境地,一念生万物,与佛家一花一菩提的是一个事理,方才那天空显化出来的诸多法相,想必便是那位高人所为,携天雷之势为己用,早就听闻当初那卷丢失的雷法总纲在太上道的手中,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只是不入人瑶池地,毕竟是凡夫俗子,对阵杀敌便是连掌教真人那样的一品真人,也免不了身故道消,他又何来的自傲?”
紫火天雷垂直落下,一触即发,一道道炽热肆掠的气浪翻滚蛋来,远远的就让人感到堵塞。
劈面而来的百十骑顿时人仰马翻,偌大的深坑里仿佛传说中的雷池,骇人听闻。
李当然摇了点头,昂首看着远方,轻声说道:“你不明白这是甚么。”
成百上千的铁骑从营帐以后奔腾而出,马蹄声震惊六合。
远处的宋公子似有感到,蓦地目光投来,看向那物,俄然嘴角含笑,如沐东风,说道:“你便是谪仙转世,也不过徒作嫁衣,好一个镇仙印,拿来于我度过最后两重天劫。”
旁人不晓得,而他在羽仙宫曾修行数载,阅遍文籍,岂会不知这是成仙渡劫的前兆,黑云压城,六合之威动乱之下,又有几人能够存活?如此这般,这位太上教圣子,现在已经半只脚踏入人瑶池地了?继李老剑仙以后,江湖又有一名新的陆地人仙呈现了,还是这么年青?
宋公子恍若未见,心中默念了句。
曾记否谈笑掩耳风雷过。
李当然握紧手中之物,昂首看着天空,影象走马观花,俄然想起当年在大明崖上,两个半大的孩子,看着山间风雷的荒唐对话,他说天雷是天上神仙起火,而那骑牛的小羽士却破天荒的说了句神仙放屁,让畏畏缩缩的他顿时忘了惊骇。李当然偶然在想,世人痴于索仙问道得长生,而有人却过天门而不入,宁为转世凡人。你说傻不傻。
传闻六合大逆出世,便有雷火来临,此人到底何方崇高,竟然能引发如此六合异象。
匹夫一怒,尚能血溅十步,天子一怒,怕是要伏尸百万。偌大的江湖除却登顶的那几位武夫,再也难现当初群雄争锋的豪阔场面了,大略是乾帝那一刀挥得太恨,乃至于数百年来未曾传闻凡夫以武证道,就算西蜀那位证得剑瑶池地,也已然衰老暮年,可敬可叹。李当然在宫中见过的所谓江湖高人太多,便是那位李老剑仙也曾有过会面,却还是被面前的场景深深震惊到了,的确超出了世人的设想极致。若不是晓得此人是当初故郡碰到的那位太上教宋公子,李当然还觉得是哪个不要脸的老匹夫过来装神弄鬼了,这位太上教的圣子身着白袍,行走在六合之间,履带飘飞,带着一股谪仙般的气质,缓缓而来。如果如许倒也罢了,只是那愈演愈烈的乌黑云层上,模糊有雷光隐现,气象变幻万千,此中仿佛有天人起舞,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