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白叟气势一涨再涨,双臂撑开,如老猿挂树。
只见双龙携水而上,将百丈瀑布生生提起,灰衣白叟衣袖一碎再碎,不退反进,胸中一口气含而不吐,手里托起百丈瀑布,恍若天人挟瀑布以遨游。
老头儿一把抱住酒葫说道:“这可不能再给你喝了,剩下的半壶酒是留个一个故交的,也不知是否来得及了。”
灵溪惊得站立起来,俄然感受头顶气机一变,仿佛无尽星斗坠落,浩大的压力灌顶而来。
再无动静。
酒干人未醒。
灵溪含混的翻了翻眼,实在懒得想甚么是女子剑仙,对她来讲,修习独一的意义就在于打发时候。
李明净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微微垂下的手臂,俄然说道:“我们再走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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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半子的白叟不知何时已经沉甜睡去。
“这女娃一定晓得你的苦心。”
想学飞剑内心念着给苏逸一个欣喜的灵溪,那里管灰衣老头苦口婆心的在那边兜售他那些看家绝活,一口回绝道不学飞剑就不修行,老头儿叹了口气,内心把李明净祖祖辈辈问候了遍,怏怏的说,你身子弱,先练气固本培元,等身子好了,再去练剑也不晚,灵溪点了点头,不情不肯的跟着老头儿修习闭息练气,运转两个小周天,竟然头一遭就能毛孔张合自如,没两日就气沉于海游走丹田了,惊得老头儿合不拢嘴,如此天赋学剑的确是暴殄天物。
毛驴一甩尾巴,不去看那酒葫了。
“黎道友,借你半葫酒,敢不敢接!”
李明净摇了点头,看向闭目静坐的灵溪,说道:“的确是个好苗子。”
灰衣白叟闭目凝神,俄然张嘴吸入一口气,顿时衣衫飒飒鼓励,双手缩入袖中,身子缓缓飞了起来。
天气渐晚,灰衣白叟吃力的展开眼,想要再看一眼棋盘,人之将死,一辈子争强好胜的白叟落下了最后一枚棋子。
灵溪如入梦境,双目紧闭,口中梦话一声,竟然吐出一口郁郁青气。
“是我徒儿本身要学剑,你李明净要说诗酒第一,我无二话,但要说剑术,不入剑瑶池地,便当不得天下第一。”
灰衣白叟神采一白,身子模糊有些颤栗。
李明净沉默不语,俄然问道:“你这是把她交给我了?”
牵着毛驴的李明净看着一样衣衫得志的故交,叹了口气说道:“非要如此?”
灵溪点了点头,瞳孔里倒映着那道身影。
又是一座江湖老去。
清冷山吊颈挂着一条白练瀑布,山势峻峭至极,钟灵毓秀,瀑布旁那间屋子陈旧非常,仍留着当年留下的各种陈迹,甲子六十年畴昔,山还是这山,瀑布不减当年半分,唯独人去屋空,不复古景。
灰衣白叟洒然一笑,接过飞来的酒葫,酒入豪肠,比之先前更加澎湃的气机从他身上迸发,浩大如海。
电蛇狂舞,六合异象。
没死就想着身后事的老酒鬼被毛驴踹下地,此次却没有骂这个喝酒不认人的老伴计,而是拍了拍驴脑袋说道:“亏老伴计你弄醒了我,几乎担搁了大事。”
山颠瀑布飞下,轰声迭起。
天赋不是天纵奇才,而是天妒其才。
“起!”
有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牵驴的老头呈现在绝壁劈面。
灰衣白叟瞥见那口青气,这才放下心来,大手一挥,百丈瀑布归于原处。
毛驴背上倒骑的老头侧头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