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绣眉微蹙,莲步轻移而去,随即有丫环喊道:“十三姨娘来了!”
“是中风。”白医师铁口直断,严峻道:“老太爷年龄已高,常日却沉迷女色,不吝保养,本日连番起火,这才导致‘真元’反噬,风邪入脑啊……”
客堂上手放着一张黑漆木踏,榻前一座宝塔香炉袅袅升烟,榻后是一架插屏,上面绣着狮群――当中一头金毛狮王蹲坐在一块岩石上威风凛冽,中间十几头母狮子活在饲弄幼崽,或在追捕猎物,一派生猛野趣。
陈家三兄弟纷繁皱眉,他们才是这正院的主子,甚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妾发号施令了?但芳菲的平静仿佛包含着某种莫名的气势,竟让他们不敢辩驳。一群丫环们也平静下来,随后抬来春凳,七手八脚将老头子送今后院。
“是。”门口几个侍女承诺一声,快步而去。一时之间,全部陈府门骚动起来。
“都愣着干甚么,该干甚么干甚么。还不拿条春凳来,先把老爷子抬到寝室去!”一声清脆的厉喝俄然响起,一个粉裙少女大步转出屏风,恰是芳菲。她体贴肠走到陈老太爷身边,神情却涓滴稳定。
厅中氛围俄然诡异,眼看又是一场嘴仗,又有侍女喊道:“六爷带着医师来了。”
一管嗓音如黄莺出谷,分外动听。芳菲扫了众女一眼,绣眉一扬,喝道:“老爷子还没死,你们哭甚么,也不嫌倒霉,都给我出去!”
他瞥见陈老太爷的模样便是一惊,伸手搭上老爷子的手腕,又是一惊。
世人又是一惊,芳菲看了陈六爷和黄衣少女一眼,一咬银牙问道:“能治好吗。”
话虽不善,那一股媚意却直彻骨髓,让民气酥骨软。
“有兵在……”兄弟俩相视一眼,目光大亮,向芳菲一抱拳,快步而去。
红脸老者不屑哼道:“他也是七十几的人了,还每天声色犬马,中个‘风’有甚么猎奇特的。没听老话如何说的吗,七十3、八十四,阎王不叫本身去……你还愣在这里干甚么,还不去请医师!”。
一时之间,厅堂中只剩陈家兄弟三人,三个影卫直挺挺地站在狮头大椅后不知所措,身躯微微颤抖。院中的丫环小厮也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大眼瞪小眼,无不是战战兢兢。
赵六心花怒放,眸子一转便看清了情势,芳菲也是支撑“岳少爷”的,和他不谋而合,当即单膝跪下深深吸了口气,满脸沉醉抱拳道:“姑奶奶放心,小的晓得该如何做了。”说着一招手,中间四个小厮又用两条木棒将陈四的手脚一串,扛着就往外走。
连番打击,连番刺激,陈老太爷胸口那股老血再也憋不住,猛地吐了出来。身材倒是一阵麻痹,只闻声有人在耳边乱喊,却听不清他们说的是甚么……
黄裙少女随后带着六爷陈熵,和一个白袍中年大步走来。中年黑发纶巾,目含精光,面如冠玉,留着三缕长髯,手里提着一个黑漆药箱,衣袖带风,恰是医馆中一名姓白的医师。
世人眼看着陈老太爷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歪,一头撞在狮头扶手上,皆是目瞪口呆。
黄裙少女目光一亮,从速拭干眼泪,细心机了剃头髻便迎了出去。其她女子早就哭花了妆容,当即捂住脸避去了偏厅。
寝室北面是一张四柱大床,床上挂着流苏锦帐,帐下躺着一名须发斑白的青衫老者,恰是陈老太爷。只见他牙关紧咬,面如金纸,神情甚是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