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茗放下擀面杖,手上抓起一大把白面,一时候,后厨里鸡飞狗跳,白面飞洒,一个个厨娘都遭了殃,脸上粉白粉白的面末,但是笑语连缀一片。
神都城里,曈曈万户,姹紫嫣红,大红灯笼挨家挨户高高挂起,意寓着新的一年除旧迎新的大红色春联整齐张贴在战王府两侧门槛上,皙白的指扶着纸贴,暖和而动听。
阿音被父亲广大的手掌摩挲着墨发,不似荆铭那般小孩子闹性,而是真逼真切的,来源自一种名叫父亲的人的关爱,鼻尖一酸,阿音忍不住就抓着大红箭袖更紧了,吸着鼻子声声唤着,“父亲......父亲.....父亲....父亲...父亲..父亲.”
林渊一脸慈爱的走近阿音,伸手摸着丫头的脑袋,阿音不躲不闪,非常和顺的将脑袋埋进父亲的胸膛里,感受着那边的跳动,那边的暖和,那边......触手可及的亲情。
“这最后一幅对子如何就这么难弄,快折腾死老头子啦。”桐伯擦了一把汗,扶住墙壁粗喘着气。
阿音看着荆茗一脸卖力的模样,吃吃一笑,忍不住的就将手上的面粉往对方脸上一蹭,荆茗白净的脸庞顷刻成了花猫,风趣的笑人。
“呃......本少爷笔误......阿音......要不你再帮手补一副对子......”
爆仗放完,战王府门外,一驾马车啸停下来,三匹赤鬃汗血拉车,十名黑骑身披金甲腰挎弯刀保护,华盖宝顶的车厢装潢非同普通,精雕细琢着龙凤呈祥,便是从车高低来一人。
一把年纪的桐伯踩在凳子上,将最后一副春联靠在墙上,荆茗手上拎着浆糊桶子鄙人面指指导点的,神情活像个半吊子,桐伯交来回回挪了十几个位置,始终春联都是歪着的。
林琼羽眼角泛着星光,唇红齿白的浅笑看着,林老爷子爬满皱纹的脸上缓缓舒放开,几乎老泪纵横,四周的几个家仆也都很自发地低下头去,嘴边也是挂着很欣喜的笑。
......
阿音看着荆茗一脸心虚的模样,也忍不住呵呵一笑,矫捷转动的眼眸慧黠地一眨,“教教你呀,擀面皮要把面团小小的切出来,然后用擀面杖碾成很薄很薄的才行呢,你这张呀,要重新切一遍的。”
阿音笑了,大红箭袖男人也笑了,两人都笑了,在场合有人都笑了,寒冬的腊月,风如刀削,砭骨冰寒,却在此一刻,有一种亘古至今未曾变质的感情暖和着六合,林老爷子乃至偷偷抹起了眼泪。
阿音笑的新月儿一弯,有神的大眼睛傲视神飞,荆茗一摸肚子,一个激灵的从速把面皮都揽过来,擀面杖咣几咣几的忙活起来。
“哎呀,我看您呐是上了年纪头昏目炫了吧,贴个对子都晃闲逛悠的,本少爷还没嫌累呢。”荆茗负动手细心看上面,新做的蓝缎衣袍伴跟着冷风猎猎作响。
冷风卷过枯落叶,夕阳歪歪挂在屋檐上,房顶的朱雀石雕傲然耸峙,接受风吹雨淋。
随后,笔落,字成,摆布两联,曼卿之笔,颜筋柳骨,“到处繁华到处锦,寸寸相知寸寸心。”
看到荆茗没出息的模样,阿音呵呵的抿嘴一笑,将包好的饺子摆到蒸笼上,手上蘸了面粉又筹算接下一张面皮,成果剩下三个面团还在荆茗面前老诚恳实摆着,顿时气乐了,“就你这馋猫,擀个面皮都拖拖沓拉的,如果不想饿肚子呀,就从速帮手,要不然,入夜你都吃不上你闺女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