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便是排在首位的幼军,实在朱棣早在山上时,就重视到这支军队,并非因为它是朱瞻基的军队,而是因为这支军队出奇的寂静。几十万军队云集山下,人嘶马叫分外喧闹,唯独这一万多人静悄悄一点声气没有,就那么悄悄的立着。
且孝陵正在紫金山南麓,太祖天子如果泉下有眼,能够把他的好儿子大阅全军的场面,看得清清楚楚,朱棣选在这里阅兵,只怕也有这层启事在里头。
此时都城表里,一百多座大大小小的虎帐,也已经翻开栅门,一队队大明朝的精锐军队走出了营盘,从各处城门出城,像一条条威武的长龙,向方山会聚而去。
等阅到那些处所来都城轮训的班军,在朱棣眼里就更松松垮垮不像模样了,用了一个时候,天子阅视完了雄师,回到方山时,看起来面沉似水,仿佛心中有些不快。
若非这些人在号令声中,一起高呼万岁,朱棣乃至要思疑他们是不是真人了。
天子收回目光,明黄色丝绦束着猩红的披风,在秋风中猎猎舞动,他的思路也从向父皇请愿,回到了实际的天下,前几日,阿鲁台已经正式接管朝廷册封为和宁王,并上表愿为前锋,与朝廷夹攻马哈木。朱棣早就视占有河套的瓦剌部为亲信大患,天然求之不得。
士卒们也望着他们的殿下,鸦雀无声。
前卫以后,是一千零八十名大汉将军构成的天子仪仗,打着龙旗、金鼓旗、翠华旗,销金旗……另有金锁、立瓜、红镫……看得人目炫狼籍。仪仗以后,便是在众武将、侍卫层层拱卫中的大明天子。朱棣没有乘坐銮舆,他骑着一匹比平常高头大马还要高一头的巨马,身上穿戴明黄色的盔甲,腰间佩着天子剑,目光炯炯的望着他的子民。此时现在,千乘万骑都簇拥在他身周,跟从着他、也保护着他,都城百姓人隐士海的在瞻仰着他,香花醴酒,望尘拜舞。这风景,这场面,这至高无上的光荣,全天下只要他一人能够享用!
震耳欲聋的高呼声中,朱棣寂静地举手向全军请安,立时,方山高低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服从!”众将一起起家上马,浩浩大荡跟着朱棣,绕着营阵一起路阅视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吃过一餐丰厚的早餐,天光蒙蒙亮,官兵们便在营前整队,朱瞻基也穿上一身明晃晃的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豪气勃勃的立于阵前,沉默的看着他的士卒。
朱棣和群臣立在方山之上,俯瞰山前平地,只见旗号烈烈、鼓角隆隆,几十万雄师按车、步、骑三大营,分为三十六路,由各路将官统领,环方山数十里布阵。待布阵结束,上前名将官分开本阵,摆列在阅台两侧,等待检阅。
当然天子不说,谁也不敢问,待天子在御台上站定,汉王朱高煦便大声大喝道:“行阵!”
通往方山的御道两旁,早就里外三层布起了防地,每隔五十丈还扎有哨楼,楼上有锦衣校尉紧盯着四下,楼下也站着官兵,一个个手按剑柄、矗立不动,显得威武森严。
场中号角高文,几百面战鼓同时敲响,鼓声直传九霄。
为此,他已经命令各地军队抓紧练习,户部筹办军资,为开春的挞伐做好筹办。在此背景下,此次方山演武便有了格外严峻的意义,不能例行公事。想到这,朱棣面色重新阴沉下来,不知在策画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