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这天,王贤随太子送走了天子浩浩大荡的北巡步队,天快黑才返回都城。天子一走,这都城立时显得不那么压抑了,王贤看到太子殿下在返程时,就已经命人卷起车帘了……固然只是个纤细的小行动,却流露着太子如释重负的表情,要晓得,在出城时,朱高炽的乘辇但是卷帘低垂,粉饰的严严实实的。
一行人仓促回到家,一身青衣小帽的门房一看是二爷返来了,赶快翻开正门,上前拉住马缰,将他的坐骑牵进轿厅。轿厅中,早有人备好了马凳,请王贤踩着上马。再看轿厅中一溜六个奴婢,规端方矩束手站在那边,顿时便显出些王谢大师的气味来。
话说王家现在不消和在杭州时比,就和刚进京时比拟,也已经是判若两家了。初来京时王家方才发财,固然家财万贯,但却到处透着发作户气味,府里从杭州跟来的奴婢下人,仗着王贤老娘这个当家的喜好热烈、不拘末节,加上另有个总想着从公中占便宜的侯氏,成果下人们一个个自在涣散不守端方、偷鸡摸狗、乃至仆人乱搞的事情屡见不鲜,弄得好端端一个大院子乌烟瘴气。林清儿固然看不过眼,但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婆婆说了算,她也不好多嘴,只能管好本身院子里的人,至于院子外头,乱就乱去吧。
所谓行在六部,是为天子北巡而设立的机构,天子在那里,那里就是行在。朱棣出巡,最短也要离京一年半载,天然不能这么长时候不睬国政,更不能将权益丢开这么久。是以永乐六年,朱棣下旨令礼部另铸五军都督府、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锦衣卫印凡十四颗,印文并加‘行在’二字;又铸内府尚膳、惜薪等司、兵仗等局印凡十六颗,印文并加‘随驾’二字。
纪纲、胡广、杨士奇等一干文武则留京帮手太子,王贤这个北镇抚司镇抚使固然权力不小,但还不敷资格被天子伶仃安排,既然旨意里没让他随行,天然也在都城留守。
以是王家的奴婢,多数签的还是十年五年的活契,不过在林清儿的重典之下,王家高低还是显出一些井井有条的章法来,起码比之前乱哄哄的模样强之百倍。比及王贤当上北镇抚司批示使后,府里下人就更是一片寂然了,唯恐惹得二夫人不欢畅,跟二老爷这个可骇的间谍头子告状……
定下端方,又有了公婆的支撑,林清儿天然有了底气,第二天,便把家中下人调集到一起,把他们过往所作的肮脏事儿,一件件搬出来,当场撵走了一半下人,不肯意当即走人的,直接扭送官府,剩下的半数没有作歹,但懒惰无礼的下人也多数吃了板子,或者降等留用。一时候,府中神哭狼嚎,实在吓住了一大群人。
这些行在衙门随天子出巡后,都城各衙门除了决定权被上收外,别的仍然还是运转,在皇太子的统领下还是措置国事。实在汉王遇刺后,天子命人把太子叫到北苑,又答应他去汉王那边探视,禁足令便已经消弭,只是太子谨小慎微,仍然不敢出门罢了。此次天子下旨,北巡期间由太子监国,算是正式诏告天下,太子安然无事,父子和好如初了……
不过他们明显多虑了,因为王贤公事繁忙,林清儿向来不拿家里的琐事烦他,有甚么事都是本身消化,是以家里的这些风波窜改,他全然不晓得。只晓得自家越来越有大师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