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波澜不惊的模样,魏知县不由内心暗赞,公然不是凡品,但还是要叮嘱几句,以免他在臬台面前失礼。
“呵呵……”周新终究忍不住笑道:“文渊,你这副‘黄山迎客松’,新奇的很。”本来魏知县一向将那副画,挂在签押房的中堂上,周新一出去就看到了,没体例,王贤那笔字,实在太……惊人了。
但当着魏知县的面,他也不好扣问真假,那不成了不信赖魏源?何况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他只是想找人问计罢了。不过就是问了,对方答不出,但只要问了,就有一线能够,因而他开口道:“小友,夫有个困难,听魏知县说,你很有聪明,故而冒昧一问,还望不吝解答。”
可惜周新那张脸太严厉,就是笑起来也像嘲笑,特别是魏知县如许只见过他几面的部属,就更是感到压力庞大了。被周新那双鹰目打量着,魏源感受本身被看破了一样,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夸完了你,我还要说你。”周新话锋一转,不包涵面道:“你行事过分孟浪了!”
现在周新这一现身,别人都会觉得,这统统是他授意,起码颠末他答应的。如许便把任务揽畴昔,帮他打扫了波折。你说魏知县能不感激么?
“你临时听之。”周新极力和颜悦色,实际上还是一脸冷寒道:“现在有一桩官司,让本官委实难决。你晓得,本朝自行开中法以来,答应贩子运粮到北边,再回到盐课司调换盐引,然后便可自在发卖食盐。”
“是县衙一名叫王贤的吏员。”魏知县汗颜道:“字是丑了点,但这首诗卑职大爱,就这么一向挂着了。并且这字,有提神的感化,门生每当案牍劳形,困乏不已时,只要昂首一看,就会顿时复苏。”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周新缓缓诵念一遍,不由赞道:“好一个‘任尔东西南北风’,想不到富阳县衙真是藏龙卧虎!”
“坐下。”周新淡淡道:“老夫就是这个讨人嫌的脾气,文渊切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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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不敢当,”魏知县说出来,也是表情轻松道:“不过是近朱者赤。”
不过对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做出那样一首沧桑的诗来,想出那样老谋深算的战略,周臬台还是难以置信。
“是。部属谨遵教诲!”魏知县站起家来,朝周新深深作揖。他对周新已经是五体投地、铭感五内了。周臬台目光如炬,看出了他脾气的缺点,又以过来人的经验,教诲他勿重蹈复辙。能得遇如许的上官,何其幸哉?
“那就多谢你佳誉了。”周新敛住笑容道:“本官能见见王贤么?”
“哈哈哈哈……”周新夙来不吃马屁,却还是被拍得大笑起来:“看来我白担忧了,就凭这手马屁工夫,你也能在宦海游刃不足。”
“臬台……”魏知县打动的热泪盈眶,本来大明朝不但有何察看那种度量偏狭、公报私仇的坏官,有虞知府那样油滑油滑、独善其身的庸官,有刁主簿那样贪赃枉法、欺上瞒下的赃官,另有周臬台这类公忠体国、珍惜部属的好官!
富阳间隔杭州城几十里,乃至比钱塘县的一些州里还近,但魏源在县里闹成如许,府里、省里却一点反应没有。明显是上官们不想惹上费事,一齐装聋作哑。
周新坐在正位上,浅笑打量着这个年青的知县。魏源不到三十岁,生得剑眉星目、边幅堂堂,更可贵是眉宇间自有一股正气,让周臬台非常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