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典史只是个不入流的杂职官,但你如果是以瞧不起,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是全县最强力的一个官职了――典史掌司奸盗,察狱囚,典录簿,一县的保人、耳目、公人都归他管!
大老爷去湖广买粮,大户们都歇了菜,老百姓忙着养蚕,衙门里清平悄悄。对忙了一个春季的富阳县官差们来讲,这个四月不要太舒畅。
从七天前开端,秀才们便每天登门来请王贤用饭,均被他以各种来由回绝了。秀才们固然一肚子牢骚,但不让王四爷消气,老爷子们就要家法服侍。这些自来娇纵的秀才公,只好见天来衙门报导,但愿能以诚意打动王贤。
‘戋戋一个典史……’王贤幽怨的想道:‘这但是老子毕生的斗争目标,这家伙却压根瞧不起……’
几位相公坐在那,一向重视着门口,一瞥见王贤呈现,便齐刷刷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拱手见礼道:“门生见过四老爷。”
众秀才顿时大喜道:“只要不下河,大人让我们干啥都行!”
众秀才方敢就坐,李寓小意问道:“这都第七天了,不知大人本日有没有空……”
没体例,谁让他现在是典史。典史和典吏固然只差一横,但一个是官,一个是吏,完整两码事。
王贤笑笑超出他,便见值房外间坐着几个身穿斓衫、头戴皂巾的秀才相公。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是没想到王贤这块石头,实在是太难开了点,让他们六次无功而返。
“这……”李寓赔笑道:“那只是打趣罢了,当时多有获咎,还请大人包涵。”
“人无信不立,连赌誓立约都能够当儿戏的人,”王贤面无神采道:“我不晓得和他有甚么好谈的。”
众秀才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李秀才方艰巨道:“下河泅水实在是太丢人了,那样的话我们没法再做人了,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下,用别的体例代替?”
当然保人和耳目都不是衙门中人,关头时候很轻易靠不住。不过不要紧,王典史部下另有本身人――公人,也就是三班衙役,皂班、快班和壮班。
众秀才顿时哑然,这才晓得,王贤一向不肯赴约,是记取上元节时,他们输了赌约,却不想实施,竟撇下他的女眷逃窜的梁子。
当然这个官也极其难当,因为典史固然官不入流,却也在文官序列,受朝廷‘不得官本土’的束缚,是以也得孤身到外县上任。又官低位卑、任期长久,如何镇服部下的各路神仙?那可都是老奸大奸的地头蛇!
因为知县不在,主簿停职,县里的大事小情,便都落在蒋县丞和他这个代理典史身上。蒋县丞要在衙门坐镇、主管行政,至于治安刑狱这些毒手的破事儿,十足都归王贤管。
但王贤除外……
除了三班以外,另有狱卒、牢头、仵作、刽子手、更夫、火甲之类,也都在公人之列。以是典史又叫首级官,全县的保安、治安、差人、民兵、谍报职员,都归他管,可想而知这个官如果当好了,会有多大的权势。
总之不到半年,马典史就投降了,今后缩在他的典史厅里,尽管上传下达,按期追比,其他的一概罢休。
以是魏知县算得上知人善任,他让王贤当这个典史,跟马典史在任时,绝对不是一个结果。哪怕是蒋县丞分担这块时,都远远没法与现在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