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是的。”郑沿不由出了一身盗汗，哥哥几乎误了大事。
“那不一样，太祖出身布衣，无拘无束，统统以强大气力为要。”郑老爷低声道：“但大师是我大明的正统天子，天下百姓臣民气中之共主，一旦逢到机遇，振臂一呼，便可天下归心，万民呼应，江山变色！以是保全圣体、等候机遇才是最首要的！”顿一下，叹道：“如果跟明教妖人搅在一起，另有何正统可言？”
“对祖宗朔望必参，四时祭奠；幼者必后于父老，言语亦必有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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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天然丰厚，但王贤满心都是朝圣般的冲动，对郑老爷子道：“我晓得郑家家规是‘食不言、寝不语’，但有几个题目憋在胸里，不问出来，实在食不甘味。”
“人家盛衰，皆系乎积善与积恶罢了……积善之家必不足庆，积不善之家必不足殃，天理昭然……”
“都老诚恳实睡觉，没有任何动静。”郑沿不由笑道：“父亲是多虑了，还觉得他会夜探郑宅镇呢。”
当夜，王贤宿在郑家，翌日天蒙蒙亮，便听到内里有钟声敲响，连缀不断。他起床出去旁观，便见郑家人已是纷繁起床，郑沿迎上来，歉意道：“吵醒大人了。”
王贤不由猎奇问道：“能为天子配联的想必也是重臣名儒吧？”
“唉……”郑老爷子轻抚着朱漆班驳的牌坊柱，半晌方低声问道：“大师比来起居如何？”
“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郑沿看着西风卷动镇口大柏树的树冠，低声道。
“寝膳还好，只是有些沉闷。”提起那位大师，郑沿肃容道：“孩儿前次去存候，说想出去逛逛。”
郑老爷子捻须笑道：“大人尽管问。”
王贤被请到后院的小食堂用饭，这里是给妊妇和产后妇女筹办的，偶尔也用来接待高朋。
在我中原，宗族就是宗教，就是信奉！
望着一行人拜别的背影，郑家老爷子立在‘江南第一家’的牌坊下，他仍然拄着龙头拐，却腰杆挺直，再无老态龙钟之相。
“听申明教比来势头很猛，”郑沿轻声道：“实在和他们联手，也是个别例。”
“不过是自夸罢了。姓蹇的如果然忠义，就不会附逆燕贼了。”郑沿冷声道：“指不定有人贿赂，想当钱塘典史，才把王贤挤到浦江来。”
不是亲眼所见，后代人很难设想这类几千人会餐，热烈却不喧闹的场面。这是如何一种亲善熙熙、和哉适哉的场景呵？的确洗濯心灵，如沐东风……
“嗯。”郑老爷子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实在，我何尝不是有私心？大师安好，我郑氏一门便可安好。为父常常想，若能一向如许下去，实在也是个不错……”
“正理……”郑老爷子微微点头，问道：“他一行人昨晚如何？”
“这是我郑氏的祖训，每天卯时敲会善钟二十四下，全族闻声起床。续敲四下，同时梳洗；再敲八下，男女列队，到宗祠的师俭厅前听族长训话。”郑沿先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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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沿垂手立在一旁，一脸轻松豁然道：“太嫩了。”
“但是省里来信说，这个王贤原是要任钱塘典史的。”郑老爷子却满含忧愁道：“却被蹇义亲身改成了浦江典史，蹇或人任吏部尚书十年，向以慎重无擅自夸，如何会为了他例外呢？”
师俭堂前种着几株苍劲盘曲的柏树，旁有水池，一大二小，成‘品’字状。古柏水池，寓操行高洁，宗脉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