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远见这师徒二人竟然公开拌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难堪病都犯了。他赶紧道:“小饮怡情,小饮怡情嘛。我这就去!徐大夫要我带点甚么?”
他们可不像内里那些愚笨的人,还因为徐小乐的春秋不大而质疑他的医术。凡是有些眼力的伴计,都已经思疑徐小乐的医术恐怕不逊于李西墙。不然李先生如何会叫他独立坐诊呢?这清楚就是出师了的标记嘛。
陈明远心中一暖。
他三两步跑到亭子上面,正要上去,就见李西墙探着脑袋叫道:“先不焦急上来,帮我去办理酒来。”
以是他一传闻李西墙和徐小乐要在亭子里小酌,就立即从柜上支了银子给陈明远,叫他多买几个菜色返来。又叫伴计扛了圆桌鼓凳,毫不放过任何一个促进友情的机遇。
顾煊现在已经摸准了李西墙的脉――给银子就行。至于徐小乐,他还没摸准脉门,便用个“黏”字诀。只要跟徐小乐混久了,又不违他的情意,友情不就堆集起来了么?
陈明远就弓着背,奉承道:“小乐,那你就给说说呗?我固然资质差了些,倒是至心诚意想跟你学呐。”
徐小乐一拍脑门:“我差点忙忘了……”
陈明远不敢亦步亦趋紧跟徐小乐,怕惹他讨厌,以是就在四周闲逛。常常闲逛闲逛,天然有机遇被他瞥见。被他瞥见,就有机遇搭话。有机遇搭话,便能够不着陈迹地就教一下何时提拔学徒……皇天不负苦心人,终究叫陈明远等来这个机遇了。
李西墙斜眼看着徐小乐,道:“独一的讲究就是背景要硬。就说你吧,有师叔祖给你当背景,我看你再不扎眼也得收你,是不是这个事理?”
“比着我?”李西墙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而心中腾起一股窃喜:你小子嘴上说老子医术糟糕医德更糟糕,内心还是服老子的吧!
徐小乐看了看吊儿郎当的李西墙,道:“本门选门徒有讲究么?”
徐小乐不觉得然:我打不过还逃不掉么!
李西墙抚着髯毛,投桃报李,用心问徐小乐道:“乖徒儿,你上回说要遴选学徒的事,可考虑好了?”
李西墙一撩袖子:“你这孙贼!又要目无师长、以下犯上了么!”
李西墙一脚踩在石凳上,道:“这不关银子的事。你如果让他跟你学医术,叫他把一家一当都卖了,他也乐意。”
徐小乐道:“从品德到资质,全都跟你相反的就行。”
陈明远边回声边往外跑去,心中却有些难过:上回我买的是白切鸡啊!你不是过目不忘的么?
两人正在对峙,就听到顾煊鄙人面喊:“哈哈,你们师徒真是豪情深厚雅兴高!我也来凑个热烈,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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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煊话音刚落,两个伴计已经搬了圆桌、鼓凳上来,三两下安插安妥,请掌柜、先生们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