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天要接的,却不是甚么达官权贵,公卿绣衣,而是一队盔甲光鲜的武夫。共二十四人,个个胯下都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全部步队最前面的领甲士物,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身高足足有九尺开外,古铜色的面孔上,生着一双牛铃铛大小的眼睛,傲视之间,目光如电。
话音未落,耳畔俄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仿佛腊月里的白毛风,刹时把寒气送进了人的心底。
方才进入城来的凤凰山贼,被杀了猝不及防。想要掉头冲出城外,那里还来得及?一眨眼工夫,就被淹没在了一片凛冽的刀光当中。
“马子张,阿谁就是凤凰岭的铁面獬豸马武马子张!”看热烈的人群中,有人低低的交头接耳。怠倦的眼睛里,闪着不晓得是敬佩还是恋慕的神采。
马子张,马三娘,这对儿兄妹的名字,在棘水两岸但是家喻户晓。比来两年当中,不晓得有多少赃官贪吏的脑袋,掉在该兄妹手中。官兵入山去征剿,要么被兄妹两个领着在林子里头转圈圈,最后累得半死却一无所获。要么直接钻了兄妹两个布下的圈套,被山贼们杀得屁滚尿流。就连宛城属正梁丘赐,都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被打得抱鞍吐血而归,找名医保养了小半年才勉强能下地行走。(注3)
对自家火伴的高论,白袍青年却不敢苟同,摇点头,笑着辩驳:“伉俪之间,又如何能真的动刀动枪?何况,那马三娘也不是一味的残暴好杀。起码在这十里八乡的父老眼中,她跟他哥哥两个,恐怕比衙门里的官员还要良善一些。只是此番受了招安,却不晓得岑县宰将如何安设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官道绝顶的城门口儿,本日挤满了看热烈的百姓。更有县宰岑彭,带着县丞阴宣,县尉任光以及捕头阎奉、李秩等多少处所上的头面人物,毕恭毕敬地等在了城外的接官亭前。(注1)
“但愿那马子张能遭到了朝廷拘束吧,他那烈火般的性子……”
“哎,可惜,可惜了!”城门口儿看热烈的人群里,有一个生着瓜子脸儿的半大小子,感喟着点头。仿佛阅遍了人间沧桑普通,满脸欲说还休。
注4:本书中的尺,斤,石,都为汉朝计量单位。一尺相称于现在的23cm。
“他如果能受得了,当初就不会一怒之下,拔刀斩了带队催粮的前任县丞……”
白袍青年,一样不看好马氏兄妹的前程,也跟着摇了点头,笑着说道:“也好,今后以后,新野、棘阳等地,也算落到个安生。”
“还能如何安设?如何也不会让她留在衙门里头做一个女捕头!至于他的哥哥马武马子张,杀了那么多本地大族子侄,唉……”蓝杉青年摇点头,对马三娘兄妹受招安后的远景,内心头清楚是一万个不看好。
“这四个坏小子!”白袍青年将身材坐回,冲着身穿青色长衫的火伴笑着点头,“就没一个让人费心的,才多大,就晓得跑出去看女人了!”
“看了也白看!”蓝杉青年仰开端笑了笑,不屑的撇嘴,“那马家三娘子,岂是平凡人能降服得了的?跟他哥哥马子张落草两个这半年多来,将前去征剿的将官不晓得宰了多少个。谁如果把她娶回了家,万一两口儿起了吵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