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多年,他很清楚史乘的记录和究竟之间的间隔可大可小。
梁媌安然的松开了儿子,看着儿子挺直的背影,满脸的高傲。
梁啸下了车,却没有动,回身看着那推他来的农夫说道:“这位大叔,辛苦你了。城门已闭,你怕是出不了城,不如就在国相府求一顿饭,然后再请国相下一道号令,送你出城吧。”
梁啸忍着痛,跟着郑当时进了门,一起来到堂上。腿上的伤口迸裂,血沿着裤管流了下来,沾在了地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足迹。郑当时不动声色的看着,看着梁啸渐渐的跪坐下来,这才挥了挥手,表示都尉退下。
“我敬慕霸王,却不是霸王部下以后。郑公说得不错,我是冒名求见。我是来告状的……”
推车的农夫手一抖,差点将梁啸从车上翻下来。梁媌赶紧上前扶着梁啸,手心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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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乘记录,郑当时的父亲郑君是楚霸王项羽的部将。降汉以后,他不肯像其他降将一样直呼项羽为项籍,被刘邦贬抑,却初志不改,很有侠气。而郑当时本人固然身居高位,但侠气甚浓,有乃父之风。他对项羽旧部的事迹应当非常熟谙。
梁啸坐在鹿车上,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汉人公然朴素,一唬就唬住了。换了后代的看门人,可不会因为这一句话替你通传。提及来,这个朝代的中国人就像一个方才长成的少年,心机有点早熟,心机却还很纯真,不像后代那样油滑,把小聪明当大聪明。
“我徒弟姓桓,我朋友的徒弟姓钟离,我的妾姓季。”梁啸指了指本身的鼻子。“我姓梁,叫梁啸,郑公应当传闻过我的名字。”
郑当时打量着梁啸,惊奇不已。“本来倒是位少年豪杰,我一向觉得是位隐士呢。不过,我可没传闻霸王麾下有姓梁的部下啊。”
“恰是鄙人。”梁啸微微颌首。他才不信赖刘陵在江都国转了几个月,身为国相的郑当时毫不知情呢。他只是哑忍不发罢了,毕竟刘陵只是淮南王的使者,没有亮出翁主的身份。郑当时也不好出面禁止,只要刘陵不特别,他会当不晓得。
郑当时见了,叫过一个侍从,让他去安排。侍从领命,引着感激涕零的农夫去了。
但是,郑当时会不会晤他,见了他,又是一副甚么态度,他一点掌控也没有。万一郑当时不肯招惹是非,闭门不纳,那他也没甚么招可想。
郑当时眯起了眼睛,盯着梁啸。“你姓甚么?桓?钟离?还是季?”
“哗啦!”数十枝寒光闪闪的大戟对准了梁啸的胸膛。“止!国相府门前,闲人不得驻留。”
都尉看了一眼,嘲笑一声:“你这是甚么名刺,只要几个字,谁晓得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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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啸喘气着,笑了一声:“郑公,七十年前,西楚霸王麾下有几位名将,你不会忘了吧?”
见郑当时一国之相竟然如此豪放,一点没有当官的架子,内心又宽了三分。
郑当时松了一口气,神情也活络了很多。他一边号召医匠来给梁啸看伤,一边听梁啸报告案情。当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尖厉如沙砾的人时,他眉毛一挑,如有所思,嘴角暴露了不经意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