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晓得费事终究来了,他给李椒使了个眼色,跟着卫青上了楼。上楼的这几步路,梁啸对卫青说道:“卫兄,这淮南人说话,你能听得懂么?”
梁啸眉毛一挑,沉吟半晌,拱手见礼。“敢问大人,我等可有失礼之处?”
卫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说话间,两人到了严助门外。严助坐在案前,脱掉了外套,正在喝醒酒汤。他面色潮红,酒气薰人,连眼睛都有些红,看起来喝得很多。
繁华当然可贵,回绝唾手可得的繁华更可贵。梁啸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一点,令人敬佩。
“哦,那伍被的口音虽重,官话却还算过得去,你应当听得清楚吧?”
比如向天子传话。
卫青浑厚的笑笑。“官话大部分还能听得懂,暗里里的话就只能靠猜了。”
他们都是没资格上堂就坐的人,不敢希冀和淮南王说上话,能和淮南首席来宾喝一杯酒就是莫大的光荣。如果这小我还是名臣伍子胥以后,那就更有面子了。
严助很不欢畅,却不好发作。
梁啸心中一动,也笑了,双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从伍被的这句话里,他听出了些许言外之意。刘陵应当是将他的定见转告了刘安,而刘安又和伍被筹议过,起码是提及过。很明显,伍被附和他的观点。鼓励淮南王求财而不是谋反,对伍被来讲,是一个比较可行的挑选。
梁啸赶紧起家,双手端着酒杯。“敢问足下大名。”
伍被固然一定明白梁啸的意义,却对李将军不敢怠慢,赶紧重新给李椒施礼。
酒宴结束,梁啸等人护送严助回到驿馆。就在梁啸筹办跟着李椒去巡查一番的时候,卫青走了出来,叫住了梁啸。“严君要见你。”
“就算略知一二,也不能不重视身份,须知你们代表着朝廷的脸面。”
严助指了指劈面的竹席,表示梁啸坐下。梁啸在席上坐定,悄悄的等候着严助发话。严助却半天没有吭声,歪着身子,一手扶在案上,手指悄悄的叩击着案面,歪着头,斜着眼,打量着梁啸。
“本来是伍中郎,久仰久仰。”梁啸双手举杯,低于伍被之手,以示尊敬。“实在是淮南王府人才济济,啸一介白丁,自惭形秽,不敢与诸君并列。”
“略知一二。”
梁啸一动不动,气味安稳,神情安闲,不为严助所动。
一时候,这些天受了严助很多气的未央郎们都挺直了腰杆,欣欣然与有荣焉,看向梁啸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恋慕。在对梁啸的射艺表示佩服以外,又多了几分靠近之意,为有如许的同僚而感到高傲。
淮南王府多次聘请梁啸,梁啸却不肯承诺?如果是世家后辈,那还情有可由。毕竟现在王国官职位降落了。但是对于梁啸如许的浅显百姓来讲,回绝淮南王的聘请,并且是多次聘请,那就与众分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