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沉吟了半晌。“父王所言甚是。不过,事无预不立。父王做的是大事,岂能有进无退?女儿不孝,愿为父王营外洋之窟。将来事成,则为女儿的封地,万一不讳,也不失为一避身之所。”
梁啸再次暴露苦笑之色。严助见了,笑道:“无妨,只是闲谈罢了,出于你口,入于我耳,没人会别传。你们也记着了啊,听听就算了,千万不要别传,以免给梁啸带来不便。”
“既然大人一番美意,我就说了,如果说错了,还请大人指教。”梁啸客气了两句,又给严助添了一些酒。“与其让东瓯内迁,不如移民镇边。将江淮地区的失地百姓迁到东瓯、会稽,鼓励他们开辟荒地。”
严助在东瓯的差事办得很顺利。闽越兵退,东瓯得以保全,东瓯王天然是欢乐不由,对严助一行也是极尽恭敬之能事。不但严助的行囊又增加了一倍,就连梁啸等人也分到了一点油水。当然,和严助的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
“为甚么不能群情?”李椒说道:“身为郎官,一旦外放,起码是个县令、县尉,岂能不通政事?侍卫天子也好,护送使者出行也好,都是为了增加见闻,为将来仕进做筹办。唉,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迁如释重负。赶紧拥戴。“是啊,是啊,mm说得有理,也不急在一时嘛。”
严助走到他们中间,找了个靠火的处所坐下,伸出双手去烤火,慢吞吞的说道:“坐吧。”
刘安看看这一对后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惜。你恰好是个女儿家。如果个男儿,那该多好。”
刘安的脸有点黑,眼中的责备多过高兴,乃最多了几分气愤。他看着刘陵费了很多心机绘成的图谱,白晳苗条的手指敲击着案面,好像战马奔驰。刘陵听着听着,俄然想起征贰说过的故事,设想起梁啸等人纵马奔驰,卫青从烟尘中伸脱手,将征贰拦腰抱起时的景象,不由得痴了。
梁啸没有再说。跟这帮粗人讲不出事理来。汉初实施有为而治,至今已经近七十年,不得不说,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有为而治的思惟根深蒂固。他们那里看得出,有为而治已经不再适应新的情势了。
郎官们不情不肯的坐下了。有严助在场,他们再也不像刚才那样轻松,一个个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声不吭,脸上连一点笑纹儿都没有。严助也不睬他们,漫不经心肠说道:“梁啸,你固然读书未几,却很有见地。对东瓯内迁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
郎官们相互看看,李椒接连给梁啸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梁啸却无动于衷。在去东冶的路上,他听刘陵讲了很多事,特别是关于东南一带的。再加上他对汗青的体味,在这一类题目上,他有着比严助更深远的观点。他本来是筹算归去以后,找个机遇对天子说的,现在严助主动要听,他岂能放过机遇。
……
“有两个处所不当。”梁啸取过一只洁净的酒杯,倒了一点酒,将酒杯洗了一下,倒掉,又倒了大半杯酒,递到严助手中。严助踌躇了半晌,接在手中,呷了一口,对劲的点点头。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梁啸不卑不亢,微微欠身。“多谢大人指导。”
再说了,他也想看看严助究竟有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