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道人的头发上还挂着雨珠，半明半暗的车厢里，那雨珠显得格外晶莹，如同一颗颗剔透的珍珠。
难怪是小栗子在削梨，本来是萧韧带来的。现在不是梨子成熟的季候，但是这梨却汁鲜水甜，倒是可贵。
“好啊，小栗子，让他们把车停下来。”萧韧说道，听上去并无不快，能够他也感觉这老道无趣，想要快些摆脱掉了吧。
回到住处，得知这件事的朗月不解地问道。
不知何时，屋外飘起了雨丝，雨润如酥，烟柳依依，
他只是冷静看着他们，而这两人对他也不靠近，他在秦王面前的发起，他们从不辩驳，但是也不附和，他和他们，就像是秦王府里的两条平行线，各不相干。
周铮浅笑道：“先生也是出来赏雨的吗？”
少年语声动听，如同玉石相碰，听之忘俗。
马车有窗子，镶着西洋玻璃，敞开着，雨丝从内里斜飞出去，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很舒畅。
“徒弟，为何要让她分开？”
萧韧和周铮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没有问萧韧和周铮要去那里，但是他已经感受出来，明天毫不是偶遇。
两个不识五谷杂粮的公子哥儿，还要为了一场春雨而感慨，这不诡异吗？
一清道人单独走在雨中，走出了家门，走在西安城的大街上。
当然，惊骇的人里不包含一清道人，他对这两人一向是冷眼旁观，从未像其他幕僚一样，在秦王面前苦口婆心“斧正”这两人的作为。
这是萧韧的马车，马车表面俭朴无华，车厢里却很温馨，桌椅都是牢固在马车里的，茶桌上刻着棋盘，四角挂着掐丝银熏球。
一清道人放下牙签，道：“就是在街上随便逛逛。”
“你不想让她分开吗？”
周铮本身拈起一块，又给萧韧和一清道人清楚递了一块，笑着说道：“来，这梨是小七带来的，我们都有口福了。”
一清道人本欲回绝，但是帘子撩起来了，他也只好道声谢，抬腿上了马车。
周铮问道：“先生是要去那里？”
“既然就是随便逛逛，那就和我们一起去个处所吧。”一旁的萧韧俄然说道，声音和他的神情一样冰冷。
从窗子内里飘出去的雨丝变成了雨点儿，小栗子过来关上窗子，水渍在玻璃窗上化开，如同置身水幕以内，看不清内里的景色，一时不知身在那边。
“先生真是雅兴啊，雨中安步，高雅得紧呢。”周铮赞道。
看到一清道人，萧韧点头算是施礼，一清道人早就风俗了萧韧对他的态度，也不着恼，在二人劈面坐下。
一清道人走到画像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拜了拜，这才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看着面前的徒儿。
小栗子捧上削好的梨子，梨子切成小块，装在水晶盘里，上面插着牙签。
他只要十岁，还是和同龄女孩差未几的身材，乃至更显肥胖，一清道人居高临下看着他，只能看到他头上小小的道髻和惨白的额头。
马车缓缓停下，侍从走过来撩起帘子，请一清道人上车。
沉默一刻，一清道人走了出去。
“非也，贫道只是出门没有带伞罢了。”
一清道人赞道：“好梨好梨啊。”
“贫道方才返来，家里另有些琐事要办，不能陪二位赏雨了，不如在前面让贫道下来吧。”一清道人说道。
“随便逛逛罢了，可贵一场好雨，春雨贵如油啊，农夫们必然很欢畅。”此次说话的竟然是萧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