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尘跟到那群黑骑的落脚地后,驱骑一起奔着颌王府来。只是,他于都城地界也并不熟络,马虽行得快,却拐了很多傍门,不到八十里的路程竟耗了一个多时候。
“承炫,你母亲如何了?”冉杰庭叹了口气,无法问道。
老妇人径直坐到夏承漪身边,握紧病床上冉静茹的手。
玉砚浅,宣纸稀,十斗文思,难尽悲歌难尽离。
夏牧朝是亲王,依制,亲王世子降品秉承的爵位是郡王。不久后,尚书府便会颁下敕告,给夏承炫赐封郡王爵位,大门口“敕造颌亲王府”的牌匾也会改换成“敕造颌郡王府”。
白叟们都说,人身后,幽灵会离体回到他生前常驻之所。冉静茹双眼血丝如织,泪已干,不成眠。她早已困乏,却不敢睡,怕本身睡着了不知夫君阴魂来寻。
“王爷,你怎不来找我?你不想我么?你怎会不想我?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么?你我在此已二十载,你怎会寻不到归程?难不成,你竟被贼人们害死连灵魂都未留下?”冉静茹越想越恨,越想越怨,终究再也抵不住,“嘭”地一声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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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尘公子,你不是才走么,怎又返来了?”马房管事见梅远尘骑马过来,忙迎上去替他收了缰绳。
冉静茹是宣国公冉杰庭的嫡女,上百年来,冉家一向是都城望族,比之胡家也差不了多少。夏牧朝薨逝的动静传到宣国公府后,冉杰庭佳耦当即赶来了颌王府,不想却被冉静茹挡在了主居以外,与女儿还未曾见上一面。
“外婆。”夏承漪蚊声叫道。
“外公,你二老放宽着些心。太医和府上的大夫都看过了,母亲只是体虚病倒了,调度几日便无大碍。”夏承炫轻声回道。
“晓得世子在哪么?”梅远尘也不答他,直问道。
在他眼里,这个外孙尚是个不大懂事的孩子,哪知他竟已做了如此详确的安排。
政治便是如此,情势大于公理,好处高于对错。很明显,夏牧炎一向被大师低估,他有勇有谋,能屈能伸,敢为人所不敢,做这个大华天子最合适不过了。
冉杰庭长叹一声,点头道:“承炫,你有这份心机天然是好的。只是,赵乾明已降了沙陀,这仇可不好报啊!”
窗花重,树荫低,晨光有力,不照卿来不照伊。
赟王府这些年一向并不争储,倒也没甚么人会去查探夏牧炎的秘闻。然,他能在一个月内接连陷杀了仁、智、武三王,暗里的权势定然非常强大。
“夏牧炎无疑!”夏承炫恨声道。
得了这个准报,梅远尘也不必挨处去寻,发挥轻功身法,径直朝主居行去。
这四日,冉静茹不饮不食,不休不眠,身子早已疲惫到了极处,心伤之下,天然难以久继。
“世子,老太爷和老夫人来了。”阿来凑到夏承炫身边,轻声报导。
难。夏承炫只感觉人间之难莫过于此。
“赵乾明不过是行凶的棋子罢,幕后之人,我也毫不会放过!”夏承炫并未理睬外公的惊奇,接着说道。
“承炫,你父王虽不在了,你却还是郡王,今后有甚么筹算?”二人也偶然饮茶,才坐下,冉杰庭便开门见山问道。
冉老夫人腾出一只手抚着夏承漪的脸,颤声叹道:“唉,薄命的孩子!你们三个薄命的孩子啊!”说着,眼泪絮絮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