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翀所述倒并非诳言。
“副帅和徐将军在城关外打败了马笃善的主力,我们又刚巧拿下了马笃善、汪卞安,论功绩,谁比得了白衣军?他娘的,颌王府躺着占了这江山,还待要何为?难不成要卸磨杀驴么?”骆家骏恨恨骂道,“我老骆是个粗人,别的理儿咱不懂,但向来谁打下的江山便由谁做天子。咱白衣军死伤了多少兄弟,立了多大的功绩,他夏承炫又做了甚么!”
杜翀神采煞白,仓猝答道:“切莫打动,我放你们出城。”
杜翀内心一沉,暗叫不好。
“你可要想清楚!”杜翀努着眉,冷声谓他道,“我所料不错的话,赟王府的世子和公子应当也在其间罢?他们是皇室血脉,且并未涉事其间,端王和我家世子一定会究查他二人。假如你一意孤行,挟持承漪郡主送你们出城关,他二人便是无罪也是极刑了!”
郑颖东、连霁臣、左翾三人伸手挽住他,不想让他持续说下去。他的苦,他的痛,他的不甘,他们都清楚。那是统统白衣军将士的苦,是统统白衣军将士的痛,也是统统白衣军将士的不甘... ...
这一年多来,大华经历的祸事太多,国力已大为受损。此时边疆另有厥国、沙陀、冼马及雪国四个内奸,端王、夏承炫皆不想再增加内哄,成心从轻措置赟王府羽翼。
自白鹤观出来,夏承灿神情凝重,右手紧紧握着配剑。
华方、穷奇、贪吃三人虽近身守在辇厢旁,却没法面面俱到护得全面。
“杜管事,王府的辇队到城关了。”通关台的守吏急仓促地跑到城墙上,向杜翀报导。
然,何复开可不是普通处置之人,他是夏牧炎的亲信,会不会赦免,能不能赦免,只怕不是那么轻易定夺。
一群黑衣人中,两人执手护抵,轻声抽泣。夏承燧、夏承炀此时方知父王、母亲已身故,心伤之下,忍不住哭了出来。
“哼,杜翀,你太藐视我了。”何复开嘲笑回道,“赟王殿下对我恩同再造,何复开便是以死相报犹觉未尽。殿下虽不幸事败,我又怎会卖主求荣?”
杜翀瞧他们兄弟一脸仇恨,却皆勇敢勇毅,不愧是皇家后辈,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父王,我该如何办?”
听了这话,何复开不由一怔,确有些怅惘意动了。
他这话说得浩气凛然,倒有一股“将存亡置之度外”的气势。
杜翀虽只是个六品武官,倒是夏承炫的亲信,今后飞黄腾达是能够预感之事,是以,全部城关大大小小的守吏皆以他为尊,唯他之令是从。
“夏承炫,你当真是想一箭双雕么?我至心助你,你可莫要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