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自吟蜷在暖被当中仍自甜睡,常思豪瞧着她睫边的泪痣,诸般旧事历历闪现面前,说不清是担忧、顾恤还是眷恋的各种庞大情感涌上来把心填满,一阵苦,一阵酸,一阵甜。他深深望了好一会儿,最后这才打起精力,回身出来,与荆零雨并肩下山。
常思豪道:“你另有甚么事?”荆零雨扶着头懊丧道:“唉,小黑,你此人一点情面变乱也不懂,我若情愿奉告你,便直接奉告你了,还会用‘有别的事儿’代替么?”常思豪微感失落,道:“我觉得咱俩算是好朋友,能够无话不谈的。”荆零雨瞧了他一会儿,似是有些打动,又转为郁郁:“我们当然是好朋友,不过,这事儿我不想说。”常思豪道:“好,那我不问便是。”荆零雨哼了一声:“真是个乖宝宝。”沉默一会儿,常思豪道:“那东厂……”
“等等等等!”荆零雨皱起眉来,伸手打断:“大乖,我教你,到了都城,说话含着点儿,别到哪儿都荆女人、廖公子、东厂西厂的,要不然没走几步脑袋就搬场了,晓得吗?”常思豪心想不错,本身贫乏江湖经历,不是她提点,还真指不定会出甚么事儿,慎重应道:“是。”荆零雨浅笑着点点头:“嗯,大乖真听话。”说着夹了片牛肉搁在他碗里,仿佛大人疼孩子普通。常思豪被她弄得没招没唠,只好低头闷吃。荆零雨道:“你刚才想问笼子铺的甚么事儿?”
荆零雨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目中忧色盈盈,食不知味。常思豪道:“京中熟谙你的人很多,莫如留在这里等着,我单独进京去,只要找到廖公子,便劝他出来带你远走高飞,申远期之死和《修剑堂笔录》的事交给我,在京中我是一个陌生的外人,又没被追捕,查起来自是轻易很多。别的都是我本身的事,也决不会再费事你们。”
常思豪相谢一番,又求荆零雨免了馨律的面壁之罚,这才回屋去清算东西。
常思豪听得一愣,正要问,俄然明白她这又是在起外号。把人比做鸟笼子。寺人都是没了“小鸟”的,小鸟一没,天然剩下空笼子,东厂寺人多,也就成了“笼子铺”。想明白了她这比方,不由噗哧笑出声来,道:“你倒会说。”荆零雨一笑:“跟着本女人没几天,长进不小啊,这回竟然没用我解释,这就叫挨金似金,挨玉似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如果在我身边服侍两年,到考场必定能考个状元郎、大学士。”
荆零雨瞪了他一眼:“黑鬼,你觉得我兄妹都如你普通没有知己?我哥哥说欠了你的,就必然会还,你说这话,莫非不是瞧不起人?至于我嘛,也不必担忧,谁会想到荆总理事的女儿竟会去做小尼姑?我现在的身份就是最好的粉饰。那两个黑锅跟你没干系,我们兄妹向不求人,也不想领你的情,以本女人的聪明,还怕不妙手到擒来地查清楚?何况除此以外,我另有别的事儿要干,以是这京我是必然要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