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心中便像被人擂了一锤相仿,大呼道:“他有甚么好?他有甚么好?”秦自吟冷道:“你一个乡间野小子,吃人肉,喝人血,学了两手三脚猫的工夫,又算个甚么东西,如何和江南萧府的公子比!”常思豪顿觉重锤击心,悲忿不能遏止:“他那么好,你为何不去找他?却来看老子做甚么?”
他在院中活动一下筋骨,试着发力打了几拳,感受劲路极其流利,恰在此时,忽听院外有轻微的步声响起。
室内光芒暗淡,窗纸上一片湛蓝暖色,天尚未明,屋门关着,哪有甚么秦大蜜斯?
“有人来么?”贰心中闪念间往玉轮门口便迎,却见远远一角黄衫闪过,往东折去了。常思豪一愣:“这不是陈大哥么?他起得好早,如何在秦府当中还运着轻功行走?莫非有甚么事情?”只是这凌晨之时,人们都在梦里,不好大声呼喊,一迟愣的工夫,陈胜一已经走远,他掖了掖衣衿,忙疾步追去。
他忿忿然在内心策划如何上京刺杀救人之事,但是对京师毫无体味,东厂的门朝哪开都不晓得,如何能策划得出来?转了两圈,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自发打生下来,从没有这般苦过,比之在故乡吃不到饭,喝不到水,还难过万倍。
常思豪这一惊非小,心想如何深夜之间她一个女人家跑到我屋里来了?仓猝坐起,表情严峻,半天也找不出甚么说辞,最后勉强吐出几个字:“你来了……”
“啊――”
秦自吟目光温和,又有几分凄然萧索,并不答复。常思豪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隔了一隔,才说:“你是来看我的吗?”秦自吟敛起裙边,悄悄坐在榻侧,一股淡香飘来,常思豪内心澎澎乱跳。琴自吟的脸侧对着他,目光望向锦帷堆落的榻角,说道:“这四年来,我在闺中,几近足不出户,没有想到,阴错阳差,我竟……我竟……我竟……”她反复三次,毕竟说不出口,隔了一隔,叹道:“唉,此事也怪不得你。”
常思豪挺身坐起,额上盗汗直流,心跳不止。
秦自吟幽幽一叹,持续说道:“可惜,你不是他,一百个你,一千个你,一万个你,也比不上他。”
步到院中,只觉清气透体微凉,瞻仰天空,不知月隐何山,雾蒙蒙一星难见。深吸了一口气,感受胸怀稍畅,心想:“还是阿遥说的对,表情不好,便也不消去想了,想得太多也没有效。她爱不爱我,我却也管不着。就像秦老爷子说的求不得苦,既然求不得才苦,又何必强求?他娘的,到哪河脱哪鞋,爱啥样啥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