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枕诺侧身跟那头子低声交代:“你且往山后迎一迎。和大师申明环境。若遇阁主下來。必然要先挡回。待我这厢安排安妥。再畴昔筹议大事。”那人点头。分人群飞也似向港内去了。方枕诺不慌不忙。來到那些西藏和尚近前。笑着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众僧神采立即和缓了很多。扳谈半晌。和尚侧身让开门路。一人引他上船。常思豪暗想:“他竟然还会说藏语。此人中宠儿的外号公然沒叫屈了。”
方枕诺到得船面之上。原來手扒船栏往下看的和尚们都回过身來。以核阅的目光瞄着这年青墨客。
丹增赤烈微拢目光高低重又打量一二。道:“你是聚豪阁的智囊。脑筋倒也很快。”方枕诺笑道:“上师嘉奖。久闻上师乃当今驻世大德。本日一见。公然佛法高深。名不虚传。”丹增赤烈道:“哦。这才不过三言两语。你又怎瞧出我佛法高深了。”方枕诺笑道:“枕诺年幼居高。人多不平。上师一见之下。却不以皮相年齿见轻。难道深得我佛‘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妙语之真谛。”
姬野平侧身瞧着丹增赤烈。丹增赤烈也复瞧他。二人谁也不言语。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开口问候。方枕诺手上给劲。姬野平眉心稍紧。昂着下颌道:“上师个子不小么。”丹增赤烈肚腹一腆:“阁主很年青啊。”常思豪虽在远处看不太真。却也瞧得出來两人是如何话不投机。这在必然程度上倒证明了方枕诺的说法。只见法旗下四大金刚脚步错动。缓缓前拥。姬野平带來的侍从们也都纷繁前挤。令场面顿生不祥之气。方枕诺笑道:“阁主。上师一起舟船劳累。部属这便安排下去为上师拂尘洗尘。待得歇息一晚。明日两边再行详谈如何。”姬野平目光冷冷隧道:“那又何必。我已在寨内设茶。上师。请移步上山吧。”
丹增赤烈向前阔行半步。翻起鼻孔用汉语喝道:“千里迢迢请了人來。又拒而不纳。横刀逼剑弓弩压头。是何事理。”这半步迈出时。踩得船板嘎吱一响。衣袍带起落叶在他一对赤足下翻流起旋。好似金叶莲台普通。那喝声更是八方回荡。如一条无形气龙扭转腾踊。震得崖间楼顶的阁众军人神采骤变。
穿过这座堡持续上行。门路开端盘山而绕。常思豪边走边往下看。只见四周山肩、崖岬、林隙间建有很多数圆或弧形的平台。旗幡簇簇。明显都是武装据点。岛外靠水边一些藏划子的暗港在此已经清楚可见。远处蓝蓝的湖面上烟水蒸霞。千帆相竞。被落日一照。仿佛在天空里飞行普通。
话音刚落。只听东耳房上有人道:“好一个树在山间水在云。”人影闲逛。一人落下檐來。
丹增赤烈二目中青光一闪:“好。好。我相人相众生相。相本无相。经虽云‘相’。实意却在让人不成以相着相。本尊修法多年。自不会有凡人俗见。你能知我心。那也是宿慧根深。很可贵了。”
略行了一程。山壁稍开。前面两个红色岩石垒就的巨堡如蟹钳般交叉横在山间。把门路逼成一个拉长的之字。台阶绝顶铁壁拦横。中设一门。如同之字上面那一点。门额上巨匾大书三字:狮子口。从底下昂首瞻仰。两厢堡头里旗角巍峨。红衣当风。刀枪剑戟竖如麻林。堡垒四周被竹木讳饰如托。好一座绿里云城。